“朔方频年无好雨,五种不入虚春秋。倾墙摧栋压老弱,冤声未定随洪流。
地文划劙水觱沸,十户八九生冻尸。投胶盈掬俟河清,一箪岂能续人命。”
种光道泪光闪动,举起袖角揉了揉眼角,擦干了泪水,大声念完了一首老诗。
这首流民诗,在陕西流民中广为流传,哪怕大字不识的老汉也能念叨几句。
呜呜~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哭声。
头生咧开嘴,仿佛一个傻子,悲伤是会传染的。
传染的悲伤,会无限放大。
那双暗淡无光的小眼睛,在头生的脑海里阴魂不散,他已经后悔过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长跪着祈悔。
一跪就是一夜。
他饿懵了。
原谅我,请原谅我,原来,饥饿会让一个人变成畜生。
温饱思**。
同样,温饱,才有人性!
什么理性!什么大业!
头生此时是真的抛之脑后,和众多的人们一样,哭成一团。
陈字营,哭声一片。
“我们都是走投无路的流民,朝不保夕聚在一起为了求活,平安兄弟是汉子,当时杀狗官的时候,是仅有站出来的五个人中的一个。”
种光道悲戚。
“可天飞何在。”
“俄在这里。”
黑廋汉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当时从澄城回来,你,还有在场不少弟兄拖家带口来投奔营地,粮食不多,我提议众位当家的拿出自家的粮食救济你们,
叛徒红狼是坚决反对,只有平安兄弟第一个站了出来,拿出了自家的粮食,你可还记得?”
“俄记得,俄还跟平安掌家的拍着胸脯说过,这条命,以后就是他的。”
“如今陈字营要散,我听说你没有反对是否?”
“是!”
“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黑廋汉子裂开嘴,仰天大笑。
人群中不少人唾了一口,鄙视可天飞,原来可天飞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假汉子。
可天飞的弟兄们也默不作声,神情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