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卉见她去了这半天,结果却空手而回,心中生出警惕,生怕她经不住吓,自己跑去江湄面前招认了一切。
“绿珠,你干什么去了?”她狐疑地瞪着她。
“小姐,”绿珠左右张望一遍,见二个小丫头在院子里好奇地朝这边望,忙把冷卉拉进了房:“我方才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绿珠遂把彩绫跟如意争执的内容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末了怂恿道:“小姐,这可是除掉九夫人的大好机会,千万不可错过了啊。”
江湄执意要查佩琴之死,她唆动老夫人出面都未能阻止。而且柳无风从侍卫嘴里探得消息,昨晚江湄深夜外出,在坟场周围晃荡,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唯恐绿珠露出马脚,索性连老夫人那边也托词受了惊吓,不去请安。
其实佩琴已死,就算江湄在她房里找到珍珠,死无对证,亦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珍珠一日不找到,总是如骨在喉,一有风吹草动便胆颤心惊。
冷卉在老夫人身边日久,深知若是别的事情出了错她或许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可一旦牵涉到君墨染,必然是严厉苛刻,绝不轻绕,更何况是这种事关妇德,影响王府声誉的大事?
可惜这事牵涉到李煜宸,他与墨染情同手足,是过命的交情。
要想抹黑他们二个,殊不容易,搞不好反而打坏了自己在老夫人面前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形象,之前所有的心血付诸东流。
绿珠见她犹豫不决,忙献计:“小姐,别想那么多了。咱们不说李公子与她私通,只一口咬定九夫人卖弄风骚,前去勾引不就成了?”
“你懂什么?”冷卉性子傲,被绿珠抢白,面子上下不来,斜着眼睛睨她,冷声斥道:“李公子肋骨断了二根,硬说江湄此时去勾引他,岂非太过牵强?”
就算要载赃,也要看时机,不然就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难道凭白放过大好机会?”绿珠急得直跺脚:“就算不是勾引,眉来眼去,意图引诱总是事实吧?”
要不然,她好好一个王府小妾,掌灯时分抱了酒去一个男子的房里做什么?还爬窗而入,行为鬼崇!
冷卉略略沉思片刻,忽地灵机一动,心生一计,面露喜悦之色,招手让绿珠附耳过来,细细叮嘱了几句。
绿珠眼睛一亮,欢喜地道:“小姐不愧是饱读诗书,这心肝就是比奴婢要通透精明十倍。”
也奸诈狡猾如她,才会想到利用清秋阁昨晚大乱的事件,挑唆二夫人与九夫人做对。冷卉躲在背后,让她二人鹬蚌相争,她可渔翁得利。
“哪这么多废话,还不快去办事?”冷卉把脸一沉,冷冷地道。
“是!”绿珠领命而去。
清秋阁昨晚被史酷比一闹,乱成一锅粥,宛儿一晚不得安枕,白凝更是吓得身边寸步不敢离人。
宛儿憋了一肚子气,依她平日脾气,当时就杀到忘月苑找江湄理论,不打她一个老大耳刮子算她走了狗屎运!
可惜,那日姜梅在祠堂手执匕首,冷静与从容地面对尸体的一幕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令她深深畏惧。
那一日,亲眼目睹了她在祠堂与君墨染比肩侃侃而谈,这个往日看似懦弱,人皆可欺的江湄,焕发了另一种光彩。
她让人感觉到,她的骨子里蕴藏着一种力量,令她即便面对王爷,也不显得卑怯与渺小。
当然,一个侍妾与王爷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平等的。奇怪的是,她偏偏让人产生了这种错觉。
何况她自己心知肚明,“斗茶”一事,她才是始做蛹者,这不得不让她有所忌惮,不敢拿着史酷比说事,前去闹场,怕被江湄反咬一口,赖她使计害死了佩琴。
机关
望着双颊嫣红,斜靠在墙上闭目不语的江湄,李煜宸十分无语——特地跑来找他喝酒,结果只喝了三杯两盏就醉得一塌糊涂?
酒量如此之浅,还敢提着酒坛前来,用那一饮而尽的方式与他拼酒?一刻钟不到,醉得象摊烂泥,令他哭笑不得!
“小嫂子,你不要紧吧?”李煜宸伸出手指轻敲桌面,引起她的注意。
李煜宸舍命救她在前,为她利用在后,难得的是识破她的用心,他并没有在言词上令她难堪,反而处处关心,这多少温暖了她被家人的冷漠伤透了的心。
姜梅心生感动,一时感慨万千,低低咕哝一句:“梅子。”
“要梅子解酒?”李煜宸错解她的意思,笑着调侃:“我这里可没这种玩意,要药丸倒可无限量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