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牌山次日,宗高、宗相兄弟五人坐于大厅议事。宗高见几个弟弟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凝重,便说道:
“父亲大人弃尘三月有余,我金牌山遭此巨变,诸位贤弟心力憔悴,均是努力维持。年尾已近,来年计划宜早筹划。廷叔、华叔他们提及长约之事,几位贤弟有何看法?趁此大家议议,二弟、三弟、四弟、六弟,你们说说。”
“大哥,此事你做主便是。”宗灏说道。
“大哥,此事,我们听你吩咐。”宗魁、宗琦说道。
宗高见宗相一言不发,问道:
“三弟,你呢?”
“大哥,此事——此事——我——我——”宗相吞吞吐吐回答。
“三弟,平素祖父对你,都极为看重。今日怎的如此不痛快?都是亲兄弟,有何难处,直说便是。”宗灏一脸嫌弃道。
“大哥、二哥,前几日叔父问及此事,我也想过。此事,有诸多疑虑——还是等莫云来过,再行定夺为好。我——我拟,明后两年,或在家中读书,或去学院问学。家中之事,全听大哥吩咐。”
宗相说完,望着大哥宗高。
“三弟,你读书上进,大哥我全力支持。守孝期满,省垣一博,到时说不得得宗师赏识,届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我兄弟几人也脸面有光,我沈家隆隆而起,就在那时。”宗高说道。
“三弟,你今年连得府县案首,已是秀才之身。若能秋榜题名,便是举人老爷了。家中之事,你无须分心,二哥我替你担待一二。”宗灏说道。
宗魁、宗琦两人,也是连忙表态,支持宗相三年后试策省垣。
“既如此,长约之事,暂且作罢。”宗高说完,忽然记起那日宗相说的话,又转向宗相问道:“三弟,那日你说,莫云急切与我沈家商签长约,其中另有隐情,是也不是?”
“大哥、二哥、四弟,我沈家与钱氏,合作十数年,签过长约否?”宗相问道。
“从未。”几人均是摇头。
“你等可知确是为何?”宗相又问。
几人又是摇头。
“白术,有何功效?何处最需此药?”
“健脾燥湿。江南高温高湿之地。”众人脱口而出。
培植白术十数载,跟在父亲身后耳濡目染,对白术功效,何处用途最广,自是知晓一二。
“父亲在时,先年年底,钱掌柜或莫管事,应约上山,与我沈家商议次年收购数量,一年一议,从未更改。今年莫云购我白术,比之往年,多了一倍。明知我沈家合约商签人命殁,金牌山遭此大劫,仍是几次三番,迫不及待,乃至最后亲自上山,欲要与我沈家签订长约,确是为何?我私下揣测,或是江南突发病疫,蔓延数月,未见平息。”宗相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