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王氏医馆。王升双眉紧皱,满脸忧色,医馆寒热之药,又将告罄。
昨日接师兄信函,言以增减达原饮、理中汤两方以抗疫,疗效甚速。又说人参所购不顺,惟以西党代之。白术幸有师弟支持,暂可应付一月半旬。
一月半旬?以后呢?王升脸泛苦笑。
行医数十载,王升从未有因少药,而如此窘迫者。浸淫温病数十年,初始野术随处可得,台术不屑一顾,云术几不曾用。如今,野术,几成绝响,市肆偶现,立成焦点,几与野山参类比。他乃杭城堂堂名医,回春妙手,竟如行商坐贾似的,四处寻药。
隽品于术?隽品于术?莫非潜县所出?王升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出门往王氏药铺而去。
王氏药铺,去岁术会,以店铺术王冠杭城术王,药铺入术会,掌柜为会员,一时为术界翘楚。
王升此前,也与王掌柜相识。
见王升来访,王掌柜受宠若惊,上前抱拳行礼,道:
“神医大驾光临,王某幸甚。”
“王掌柜,你我本是一家,何须如此见外?”王升回礼道。
“神医此来,想是有紧要之事,王某洗耳以待。”王掌柜道。
王升把来意一说,王掌柜脸有难色,说道:“隽品于术,王某术会见之,确属隽品种术。然产于潜县何处,王某暂未探得实情。”
王掌柜籍潜县,移药铺杭城前,潜县平地,营有术园一庄,岁出种术十数担。
钱氏隽品于术,品质不凡。前次王神医以三两隽品,救治伤感孕妇一节,他机缘巧合,得到此消息,且喜且奇。事后,托人入潜县探查,虽有小获,然与钱氏售卖之术,差之何止毫厘。
王升闻言,只好作罢,又把苏城急缺白术一事说出。王掌柜说道:“苏城抗疫,王某也有耳闻。既是神医已有治疫良法,我王某也非见利忘义之辈,我药铺尚有家种于术二百余斤,虽比不得隽品于术,却也是我术园用心培植,就分与神医半数。”
此刻,钱氏中药房,钱日台正与术会白会长闲聊。
白会长道:“钱掌柜,宝号近来大放异彩,实乃我术界之光,可喜可贺。”
“会长大人,我钱氏喜从何来?”钱日台咋听之下,竟是一头雾水。
白会长见钱日台一脸错愕,接着说道:“近来杭城传闻,王神医救治伤感孕妇,仅以于术三两,立见奇功。掌柜莫非未闻此消息?”
“确实听闻。”钱日台说道。
“那掌柜有无听到其他消息?”白会长问道。
“其他消息?恕钱某愚钝,请会长解惑。”钱日台说道。
“坊间皆传,王神医所用于术,非野于术。仅是宝号所售隽品。”白会长一语,如石破天惊,在钱日台耳边炸响。
“有这等奇事?”钱日台一脸懵逼,隽品于术,竟有如此奇效?
“确实如此。”看着白会长不似看玩笑,钱日台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这如此骇俗消息,他竟然一无所知。
“看来,掌柜之心,不在此,尽在培植之上。”白会长见其不似做作,颇为感慨,“我杭城术业,醉心培植者,惟钱掌柜一人耳。若非如此,焉有隽品这等神奇之术?”
种植之术,药效药力,欲与野术比,几无可能。而力艰不能服参者,重用野术,颇可代之。欲得野术,哪能这么容易?
隽品于术之功,让白会长大为惊奇。而后,又知王神医前往钱氏求药,运往苏城抗疫,他再也坐不住了。
“钱掌柜,白某此来,有一事相商。”白会长收起笑意,郑重其事道。
“会长有何指教?我钱某莫敢不从。”钱日台道。
“钱掌柜,不知可愿入我术会?”白会长道。
“术会?”钱日台再问。他知道术会门槛甚高,店铺术王未进杭城术王者,不得入会。此前,钱氏也曾两次选呈店铺术王参与,无奈功亏一篑,他也就灭了入会念头。
“正是。”白会长道。此前,他确实看不上小小的钱氏中药房,无根无底,又不知人情往来。而今,隽品于术,此等能建奇效、奇功之术,快已誉满杭城,决不能让其游离于术会之外。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言定今岁术会,钱掌柜照例呈送店铺术王,届时选为杭城术王。
那时,钱氏中药房,进入术会,顺理成章。
钱日台听后,受宠若惊,连忙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