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只是嘴巴凶吓唬人罢了;心里倒不恶。
“关上窗子;来个人守在这;莫让这厮出来。”那胖大妇人喝道。
叶畅关上窗子;摇了摇头;今日当真是诸事不顺。
外边少女们笑声又响了起来;让叶畅的心变得宁静了;他定神想着如何解决目前的问题;想来想去;仍然不得其解。
心中郁闷之下;便出了后门;到了外边;却又见店门口发生了争执。叶畅往那边看;原本守在门口的小厮如今被驱到了一边;乃是公主府家人在看着。叶畅向那小厮招手;小手跑了过来:“叶郎君
“那边又怎么了?”
“是来人寻方才的杨家姐妹;被公主府上擒住了;正要打呢。”
原来杨家的人虽然退走;但别人不知道;她们邀请的客人中有没有接到通知仍然来此的。一般都是长安城中的权贵;到此问明情形自然就走了;偏偏这边来的一人;还没弄明情形;就与公主府的人发生了冲突。
“当真是不省心……”
叶畅头大如斗;香雪海是他在长安城中的据点;此前他重视不够;但以后却要将其作用充分发挥出来的;公主府与杨家这样闹下去;最后倒楣的只怕会是香雪海。
而且他很清楚;杨家在长安城中的气焰会越来越高炽;得罪了杨家不会有什么好处;此时伸一伸援手;反倒能结个善缘。他心中琢磨了一瞬;便对那小厮道:“你……”
那小厮见叶畅似乎想叫自己名字;立刻恭声道:“小人唤作陆羽。”
“陆羽……茶圣?”
叶畅本来是想着帮杨家的;此时顿时嘴巴张得老大;后世茶圣;如今竟然在自己的茶楼里当小厮
他却不知;陆羽打小便是孤儿;为僧人收养;却不好佛经;喜欢儒学;就在去年逃出了寺庙;四处流浪中到了长安;因为喜好茶香之味;在香雪海门前乞讨;为司掌柜所收留。这等细节;也不是此刻他问的;因此;他在愣过之后;拍了拍陆羽的肩膀:“有空我们细聊;陆羽;你请司掌柜找公主府管事说情。”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前。到得人群当中;便见公主府的仆役将一人死死摁倒在地;还有人抽冷子踢上一脚。
“诸位且住;且住。”叶畅见这样打下去怕要出事;便上前劝住道:“莫真打出了性命……”
“你这小子;少管闲事”
“正是;打出性命又如何;一个外地的无赖;还敢在我们公主府面前摆威风”
“各位;话虽如此;但国有国法;各位都是忠心为主的;总不希望自己擅动给主人惹来麻烦吧?
“什么麻烦我们主人都兜得住…等一等;你这厮声音好熟;对了;先前冒充京兆尹的;是不是你这厮?”
顿时众人都冲着叶畅来了;叶畅一惊;他只准备在这附近;因此善直并未在身边;南霁云又去玉真长公主府处送信;不知为何至今尚未回来。好在他身边叶英叶挺还在;顿时就上前;将叶畅护住。
“就是他们;冒充京兆府的差员”有人认出来后叫道。
“大胆”这个时候;叶畅明白;若是示弱;只怕这些奴仆们更要欺上头来;他喝了一声:“某方才从晋国公、尚书左仆射、右相李公讳林甫府中归来;如何会冒充京兆尹之人刁奴狗胆;莫非以为除京兆尹之外无刀可诛尔等乎”
这一口气将李林甫的官职报出来;加上身边的随从也有边关经历;杀气凛然;一时间;便将众人吓住。
“此人有罪;当由官府缉问;尔等擅自为此;欲替公主府招祸乎?太平公主今何在耶?”叶畅又厉声问道。
他本不想得罪这几位公主;可是被人欺到头上;若不扯起大旗;只怕要吃眼前亏了。而且这一番话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相劝;若是几位公主府上稍有明事之人;此时就应该出面了。
果然;一个管事匆匆走出来;将诸仆从喝开;然后来对着叶畅拱手:“郎君何人;今日多承教训;不敢不问姓名。”
若是不露真实身份;想要脱身难了;毕竟面对的可不是韦坚儿子韦谅;现在对方人多啊。叶畅沉着脸:“某姓叶;名畅;随皇甫公讳惟明自陇右而来;微末小官;不敢劳烦挂念。”
“叶畅……”那管事的觉得这名字耳熟;然后就去惦记着另一个名字“皇甫惟明”了;这厮既然是皇甫惟明的部下;那么这笔账自然就算在皇甫惟明身上。
叶畅一本正经之间;便给皇甫惟明埋了个钉子;至于皇甫惟明会不会因此找他麻烦——反正两人基本上是撕破脸了;就算对方来找麻烦也不过是那么回事。
“看在李相公与皇甫大夫份上;饶过这厮一回。”那管事一摆手;众仆从松开人;被摁在地上的那人终于爬了起来。
此人倒是硬气;爬起来之后冷笑:“今日之事;杨某记着了;信成公主与建平公主是吧;了不起;了不起”
叶畅有些无语;见公主府的仆从又蠢蠢欲动;便向左右示意;叶英叶挺上前将此人夹着便走;转眼之间;众人便离开了。
过了两条横街;又拐入一条直巷;看到后边没有了人;叶畅舒了口气;回头望向那姓杨的:“京城之中;权贵人家极众;难免有御下不严者;兄台口音;不类此间;难免会有人欺生;兄台不必太在意。”
“哪里是欺生;无非就是仗势罢了;仗势;嘿嘿;仗势”那人倒是相貌堂堂;只不过此时被揍得鼻青脸肿;模样甚是难看。
“兄台身上的伤没事吧?”叶畅见他这样子便又问了一句。
“无妨;在剑南时;与人相斗成这般模样可没少。”那人随口答了一句;然后又向叶畅拱手:“方才听得郎君名讳;才知道郎君竟然是某最钦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