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然被魏国放弃一次了,朱明所立的燕国,治下苛捐杂税颇多,但三个孩子里好歹能活下一个。
这么多年过得苦,但苦也苦习惯了。
至于魏国,总听过往的商人说如今是如何今非昔比,但耳闻不如眼见,他们也都是在魏国那昏君的手底下过了苦日子的,没见过自然不敢信。
“你不准出去,等魏军退了,就……”
老父亲话音未落,家门外的大街上有军士敲锣钹经过,每走一段,便高声道——
“大魏皇帝陛下有令:告桐州父老,魏国即日起不退桐州以南,我军所驻之地,不舍百姓一人!”
……
“冲!今晚就屠了燧州,燕主说了,今夜燧州的钱财和女人随便我们抢回草原,左右明天天一亮这地方就会变成一片火海,按汉人们的说法,也算是积德了!”
鞑子特有的矮脚厚毛的“乌伸马”踢着一路霜雪奔向遂州城,每个骑兵俱是斗志昂扬。
燧州地势高,不比桐州就在沿江附近,大魏不可能支援过来,而且在燕军主力的包围下,今晚的燧州必定是一座孤城,大有可能开城便会献降。
待整个燧州的城池在幽微的月光下出现,鞑靼人们停下马头,让一个骑兵去叩关,让他告知守城者桐州已被燕军十几万大军围死,开城不杀。
杀还是要杀的,骗开城门而已,他们不讲那些礼义之道。
良久,骑兵回报说护城河的桥已经放下,遂州城的城守像是要开。
鞑靼的首领们看到厚重的城门开了一条缝,兴奋之余又有些疑惑。
“那燕主不会是骗我们的吧?这都是他自己的子民。”
“谁知道呢,汉人们自己咬起来,比旱灾时的豺狗都凶,何况阿赤台在时,这魏人的软脚病他是亲眼见过的。”
“他要是还活着,没准也能捞个魏国的城池享享福,可现在都归我们了。”
鞑子们舔着牙齿,鞭子已然拿想手上,看到遂州城的三扇城门缓缓打开之后,高声吹了声马哨——
“杀进城去!男人和小孩砍头,女人抢走!天亮前烧光这座城!”
他们如潮水般冲上护城桥,第一个先锋的马蹄刚踏上护城桥的木板,城头上“嗖”地飞下来一支箭矢,正中其眉心,他的狰狞笑容还僵在脸上,人便一头栽倒进了护城河里。
“弓箭手!”
刚才还漆黑一片的遂州城城头忽然火把齐亮,一排排弓箭手林立而起,眨眼间箭雨泼天而落,鞑靼的先锋们当头淋了个痛快惨嚎不断地往后退去。
“砲车!把砲车推上来!”
这一战是攻城战,为以防万一,朱明事先拨给了鞑靼人们攻城器械,只是他们耐不住,以为能吓得燧州城开门,没想到当头吃了个亏。
然而砲车笨重,还未推到射程内,燧州城三道城门里便密密麻麻地涌出无数全副武装的重甲之士。
全副的重甲、铁靴,每个人配长刀、短刀、甚至还有弩。
本来惊怒交加的鞑靼人放眼一看,那齐整的甲士,一看其装备心都凉了一半。
且不论重甲克骑兵,要知道只有燕主的亲军才有这样的装备,其他的号称十几万二十几万的大军,大多数还只是布甲,根本养不起这样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