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帆仍在沉睡,丝毫没察觉身边的波翻浪涌,看来昨天玩得太累。
每一天,帆帆醒来,看到诸航在身边,第一个表情便是眼睛弯弯,眯着嘴笑。如果诸航不在,他会扁扁嘴,要哭不哭,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和诸航一起,他会提许多无理的要求,还要诸航参预。卓绍华从外面回来,帆帆都要张开小手臂,要他抱一抱、亲一亲,说上几句话。卓绍华搜索全部的记忆,他和父母似乎从没有这样亲昵、肆意的时刻。每分每秒,他都在提醒自己,要尽最大努力去做每件事,不能让父母失望。唐嫂有一句家乡的谚语常挂在嘴边:锅不热,饼不靠。意思是你对孩子好,孩子才会和你亲。帆帆也许还不能表达自己,但他是个小人精,知道被爱,就可有恃无恐。
因为确定自己被这孩子爱着,所以自己也有恃无恐着。卓绍华在心里自嘲了下,这孩子轻易地激发出他内心的狂野因子,他不想抑制,任其燃烧。。。。。。
爱与被爱,如此的幸福。
“都没刷牙!”许久,卓绍华艰难地睁开眼睛,从诸航的脖颈间抬起头,诸航羞羞地嘀咕。
“一起去吧!”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照亮了每个角落。卓绍华平静着呼吸。
浴缸里放满了水,他要好好地泡一个澡,洗去一夜的疲乏。
诸航站在水池边挤牙膏,从镜子里看到首长大大方方的宽衣解带,那宽阔的背、精细的腰身、隐隐鼓着的腹肌,还有。。。。。。她是不陌生,可是白天和晚上看,是两种感觉。
咕咚,她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家里昨天来客人了?”卓绍华任水漫过全身,舒服地逸出一丝叹息。
“呃?”诸航满嘴牙膏沫,命令自己不要扭头去看首长的裸体。
“床头柜上那几本书是人家送的?”
诸航含了一大口水,冲净了牙膏沫,倏地转过身去,“首长,为什么你觉得那几本书不是我买的?”
卓绍华笑了,“诸航,别对自己太苛刻。”
她疑惑地在浴缸面前蹲下,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水。“什么意思?”
“一个医生有高明的医术,你要是再要求他是杰出的厨师、超凡的建筑师、理财专家,会不会太过分?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能够做好一项就非常不容易。不要拿别人擅长的来对比自己的短,这很不公平。诸航,你已经很好了,不要模仿别人,不要改变自己,你就是你,我喜欢!”
诸航跌进了卓绍华的眸光里,这是恩爱夫妻之间深情的凝视么,也许是,也许不是,都不重要了。首长懂她,她亦明白首长的心。不纠结,不比较。
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是在刷新,并非复制、粘贴。
“我确实不会买那么幼稚的书。我要买,肯定买有深度的、成熟的,那才适合坏家伙。”那几本书是沐佳晖买给帆帆的礼物。见卧室灯亮,唐嫂过来看帆帆,把这几本书带了过来。唐嫂告诉诸航,沐佳晖说上次的荷花是委托快递公司送的,她都没见过帆帆,今天她是专程过来看帆帆的,可惜扑了个空。她买了书,还买了积木和许多孩子吃的零食。
卓绍华替诸航把头顶上翘起来的几根发丝压了压,他无法附和诸航的话。深度、成熟,这两个词,目前和帆帆还有太大的距离。
事实便是如此。
两人从浴间出来,帆帆已醒了。小屁屁掬着,床头爬到床尾,“妈妈,笔。。。。。。”小嘴一嘟,眼眶都急红了。
“在这里呢!”诸航从桌子上拿起那支蓝色的水彩笔。帆帆沉睡时,那支笔都攥得紧紧的,她和唐嫂用了很大力气,很不容易才把笔抽出来。
帆帆双臂直挥,咧开了嘴巴,笑得咯咯的。然后,小手一张,要卓绍华抱,主动地撅了嘴玩亲亲。
“帆帆要写字么?”卓绍华问。
帆帆摇头,“不,帆帆要画画。”豪壮地下巴一抬。
“画什么?”
“鱼!”帆帆抓起笔,在空中挥舞着。
诸航撇嘴,鱼在坏家伙的心里挖了个池,住下来了。拉开窗帘,房门打开。阳光与晨风呼拉涌了进来。她眯了眯眼,这么蓝的天空,今天应该不会下雨。
“诸中校,早!”吕姨在院中拨草,笑容里多了丝暧昧不明的示好。“今早做了韭菜合子。”
“吕姨,对不起,首长想吃豆浆油条,要我陪他去永和豆浆吃早饭。”诸航脸不红心不乱地栽赃首长,在走廊上伸伸胳膊踢踢腿,做了几个深呼吸。
吕姨的笑挂在脸上,收不回,又绽不开,滑稽得很。“哦,那。。。。。。我去叫唐嫂来抱帆帆。”她一大早起来,巴巴做了两大盘。两个主力军都走了,韭菜合子就是要趁热吃,看来是要扔了。吕姨那个心疼哦!
诸航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一回头,卓绍华宠溺地看着她,“孩子气!”
她挤眉弄眼,恶狠狠地亲了亲帆帆。今早,就是不想吃吕姨做的早饭。有时候,做个孩子气的小人很快乐!
两人真的去了永和豆浆吃早餐。咸豆浆、油条、水饺。许久不吃,别有一番滋味。吃完,诸航搭卓绍华的车去国防大。还没到大门口,诸航就要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