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谦看着教科书般的杂乱市井,心中不合时宜地泛起了一点违和感——不是这里有什么问题,他只是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太过标准了,就像是按照书上描写的平民区那样一比一还原的场景。
太过标准就显得虚假了些,他走到一个卖花的女孩面前,询问花的价格,女孩见眼前的美丽少女虽穿着朴素,却撑着伞,白皙的手指光滑漂亮,不像是做重工的人,猜测她可能是哪个小姐身边的侍女。
见她有买花的意思,女孩立刻打起精神,热情地推销自己的花“尊敬的小姐,这是我清晨趁太阳没升起时去摘的花,您瞧,它们的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只需一个银币您就能买下整整五朵花。”
楚云谦默默在心里换算了一下这个世界观的货币与现实的货币比,心中哑然:姑娘,这野花是什么很名贵的东西吗?一百块五朵。
他把悄悄从衣服上薅下来的一颗宝石递过去,承包了这姑娘的所有花。
奇异的是,他下了那么一大单生意,姑娘竟然不给她打个折什么的。
楚云谦把花递给希雅他们,又如法炮制走向几个摊位,花钱也不避着旁人,简直把我是肥羊快来宰我写在脸上了。
队友们一开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见他每光临一个商铺就问价格,然后把所有东西都买下,一边帮他提东西一边想着这人不会染上大小姐的毛病,突然想买买买了吧?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的物价太高了,虽然他们不是很清楚这里货币的汇率,但一只破瓶子就敢卖一枚金币,这种货不对板的他们还是能看出来的。
但偏偏老板眼里没有奸商的精明,有的只是清澈的愚蠢,一点都没有坑人的心虚,仿佛这些破罐子破瓦子真的值一枚金币。
兜兜转转逛了一圈,楚云谦终于停下扫荡的步伐,对着拎着大包小包的队友问“你们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有,这里物价太高了,而且民风也忒淳朴,见着你这种冤大头竟然不狠狠宰一把。”希雅放下手里的东西,幽幽道。
宁染见她把东西全扔地上了,自己也懒得提,也给他放地上“而且他们不打折,虽然打折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说太前卫了,但看见有人买那么多东西竟然不送点什么,咱那旮旯买菜还能搭根葱呢。”
周万也加入讨论“而且他们太和谐了点,竟然没发生抢摊位的事情,在这种没有管制的环境下,太过理想化了。”
楚云谦颔首,目光落到一脸‘卧槽你们好懂’的张洲身上,见他茫然地看过了,顿了一下,楚云谦移开目光,说出自己的结论:
“这里的平民化标准得能被写进教科书,但价格、商贩的细节却又从周遭的平民环境中分裂出来,要么设计这个平民区的系统不知道真正的平民生活是怎么样的,要么……”
他的话音被一阵尖叫声打断,几人警惕地看向叫声来源,见远处围满了一圈人,也顾不上那些楚云谦买下的东西了,扔下它们就跑过去。
拨开人群,他们看见惨叫是一个男人发出的,他正躺在一个简陋的木板台上,身上仅盖着一块布,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满头卷发的男人正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斧子正在砍那个男人的腿。
惨叫声连绵不绝,场面血腥无比,但周围的人却露出兴奋的神情,摁着男人的、显然和男人相熟的妇女满脸担忧与期待,口中喃喃着:上帝保佑。
“这是在干什么?”看人惨叫着被活生生砍下一条腿还是太挑战心理了,张洲扯着旁边一个带着明显吃瓜表情的大爷问。
那个大爷漫不经心道“爱德森医生正在给那个男人治病,不过看样子那个可怜的男人挺不过来了。”
果然,那个男人再也没能睁开眼,还举着斧子的医生探了探他的鼻息,无奈表示自己尽力了,然后让人将那个男人抬下去,任凭那个妇人哭泣,对着身后的帐篷喊下一个。
几个玩家看见还有人敢躺上那个被血糊得到处都是的木板上,只觉得三观再次被刷新:卧槽你们真是一个敢治一个敢上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放血疗法吗?”希雅忍不住凑到楚云谦耳边小声哔哔。
然而楚云谦并没有回应她,他的视线不知为何被那些正沿着木板台边往下淌的鲜血吸引,他忍不住舔了舔唇,瞳孔兴奋地收缩,完全没有看到大量鲜血时的不适感。
或者说,他觉得那些鲜血越多越好…
楚云谦直勾勾看着那血淋淋的场面,他忽然觉得……
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