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夜色下,湖水荡漾起伏,小船载着三人,悄无声息地驶离了东鸭岛。
木屋前,一棵老槐枝桠横生。
郁竹悄悄跃上树。这对她而言,本不是什么难事;这样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木屋全景,而浓密的树叶又将她的身影遮住――应该不会给人发觉。
木屋中透出烛光,不闻人声,们仍没发现杂物间的变故。
她摸到一处结实牢靠的枝杈,小心躺了下来,眼睛闭上,脑子却未停歇。在飞快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滤过一遍后,原本还有些模糊不明的问题就越发凸现出来。
这几个西疆人,外部特征这样明显,居然能顺利进入东越腹地,甚至还能闯入横云山庄,他们到底是通过何种渠道进来的?
至于绑架之事,其动机也绝非表面看来这样简单。就算得逞,这几个人带着个贵妃娘娘,嗯,还有自己,行动不便,又能躲到哪里?何况还要与东越讨价还价?
另外,他们既然来自万里之外的西疆,怎会知道横云山庄的地形?又怎会知道通过“老虎口”可以进入山庄?
他们对云州,对云湖似乎很熟悉,熟悉得有些可怕。
还有,刚上岛时,那个恰好乘船离去的人是谁?因离得远,她只见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不过,籍此倒是可以肯定一点,这几人在东越,绝非孤立无援。有一只身份不明的援手,在整件事里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虽然二度已跟随丁讯离去,但那只手,依然可以为这几个西疆人再找个船夫,带他们离去。
荷香将消息送回横云山庄后,云州城官府必会连夜张罗拿人之事,深夜这般兴师动众,知晓的人可不会少……
老槐在风中摇曳枝条,郁竹也随着左右轻摆,树叶飒飒地响,清新的草木气息充盈鼻端,身体略放松,下面一时之间还不会有动静,休息一下罢。
横生的枝杈上端,是深灰的天空,稀疏的星子点缀其间。
这幽渺深远的天空呵――正是她最熟悉的景物,自少女时代起,她就习惯于这样久久、久久地仰望天空。
言笑俯仰之间,心灵仿佛能从被桎梏的身体飞出,越过假山、越过水塘、越过屋脊、越过高墙,越过一切障碍,自由翱翔于这苍茫的、一望无际的天幕下……
忽然,郁竹觉得喉咙一紧,便想咳嗽。她急忙捂嘴,拼命止住了。牵扯间,胸口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时,树下却有了动静。
一人从木屋后门走出,容貌虽不清楚,但身形纤细,不知是朵拉还是朵娜。她走至杂物间门口,抽出木棍进了屋,旋即奔出,尖声道:“大人,他们都逃跑啦!”
其余三人立刻从木屋中跃出,涌至杂物间。
郁竹居高临下,身子一动不动,冷眼瞧着四人朝湖岸边急奔而去,又空手而归,仿佛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戏码。
事实上,郁竹对自己的安全极有信心。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几个逃跑的人中,居然有人杀了个“回马枪”,如今就躲在他们头顶。
现在,人质逃跑了,他们会怎么做?
郁竹看着他们在屋前商量了一会,那苏吉虽然表情凝重,但似乎并不如何懊恼,半顿茶功夫后,他们全都进了屋。的90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难道他们就这么准备着束手就擒?
也许――也许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人质,也不会被擒呢。
郁竹举目远眺,不知不觉间,灰色夜空已被撕裂了一个小口,淡淡的晨曦从里泄出,洒落湖面。
忽然,她的眼睛定在了湖中某处。
粼粼的湖面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