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帮帮我!”
夜风裹挟着桃花的香气,穿过少女的发间,她步子一顿,转过身俯视着萧粼,漆黑的眼眸带着未散的怒意,似乎在等着看他到底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我有一枚鲛珠被峰间的鸟儿衔走了!”萧粼焦急地望着廷听,连忙说,“此事本不应麻烦师姐,但我此时无法出水,若是此枚鲛珠有损,我便无法安然返乡。”
廷听狐疑:“鲛珠如此贵重?”
她印象中的鲛月珠不过是照明的工具,算不上多珍贵。
“师姐有所不知,鲛珠之间亦有差别。”萧粼摇头,发丝贴在颊边,水珠滑落到锁骨之间,似是形成一小块水洼,眉宇间满是不安与忧虑,“并非强求师姐,只是不知再过几个时辰,鲛珠的下落……”
少年的声音似温言软语,尾字带着细细的钩子。
廷听面露思索。她本想寻个清净,更何况此时天色已晚,偏偏萧粼一副身陷囹圄,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犹豫起来。
无人知晓她今日凌晨出门,此次碰面纯属凑巧,但萧粼的行径在她眼里着实有些可疑。
但萧粼是真遭遇困难了呢?廷听本是能帮一把,却因为怀疑、烦闷转身就走,岂不是无故结怨?要是萧粼之后在别人面前还随口说道两句,别说不利于她的风评,对于她的细作大业也有影响。
廷听心中已有决断,转手唤出琴,认真地看着萧粼,再次问道:“你确定是缭音峰的鸟儿衔走的?这个时辰鸟儿都归巢了。”
“我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萧粼笃定道,他衣衫透湿,显出光洁的手臂,趴在清池边,银蓝的长尾扬出水面,在月色下如梦似幻。
“好,我帮你这一次。”廷听叹了口气,叮嘱,“你经此一事,可不能再这般大意。”
“多谢师姐,我今日吃了教训,绝无下次!”萧粼举手发誓,眸光澄澈如湖面,不知几分含情脉脉。
廷听心绪不佳,不想深更半夜弹琴扰人,但此时为了助人,不得不按下脾气,指尖一弹,如行云流水般快速拨弄起来。
琴曲倾斜而出,急促而轻巧,似山间清泉淌淌流下,灵力倾洒出去,如夜间的萤火虫。
萧粼望着廷听弹琴的姿势,嘴角不由得勾起。
没过一会儿,一小群鸟儿绕着一只乌鸦飞来,那只乌鸦的爪子间抓着一枚光滑的鲛珠,不情不愿地被踹过来,将鲛珠放到了萧粼面前。
廷听立时停下,朝着鸟儿们道了谢,这才看向萧粼:“如何?”
“鲛珠安然无恙,多谢师姐!”萧粼捧着鲛珠,如获至宝,他望着廷听,两颊泛绯,似是万分感谢无以言表,“师姐大恩,弟子无以为报!”
萧粼手抵着喉口,胸腹收紧,跃跃欲试:“今日月色正好,不如我——”
“不必!”廷听迅速阻止了萧粼,悻悻然道,“此前已是无礼之举,大半夜的莫要再惊扰了鸟儿们了。”
“好吧。那改日,师姐定要听听我的唱段。”萧粼垂眸,失落不已,转手拿出了玉牌,希冀地看着廷听。
廷听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玉牌。
她本不想联络过多,但她只在书里看过鲛人之声那花里胡哨的描述,难免有些好奇。
萧粼见玉牌上新增的名目,笑着转眸,体贴如解语之花般问道:“师姐半夜来缭音峰,可是在准备今岁的宗门大比?”
廷听收回玉牌,兴趣寥寥地回答:“算是吧。”
“正巧。”萧粼欣喜,指腹点着唇,眸中流光溢彩,美得不可方物,“师姐若是愿意,不若与我一同?届时我唱曲儿,师姐弹琴,倒也契合得来。”
两人今夜月下相逢,如金风玉露,你来我往,有他无双的美色与歌喉,往后只怕无比顺利!
萧粼看着廷听侧颜,只见她银簪上的流速微晃,宛若水面的月光,只觉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还以为有多复杂呢,除了容貌与琴艺外,不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同门女修吗?
萧粼眸中满是胜券在握,似乎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等廷听答应他的邀请,两人携手参与大比,等她情根深种,再水到渠成,再把她甩掉就好!
“不必了。”
好,萧粼欣然勾起嘴角,接下来他就可以相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