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修名带着司瑶进了木城先去了吕裁缝店中取衣物,当司瑶换上一身新做的月白上袄竹青下裳,修名再为她披上一件绾色斗篷,清冷中多了一抹嫣色更衬得她宛如一幅美好的画卷,令人赏心悦目。
“嗯,看来师兄的眼光还算不错。”修名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司瑶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清澈的笑意没有掺杂半点男女情欲,只是一个兄长对自己妹妹的关爱。
“这套的配色很符合司瑶姑娘!”这时,裁缝铺的吕老板也从忙碌地手工活中抬起头,向修名笑道,随后又向司瑶道贺:“老吕我在此也恭喜司瑶姑娘成为三秀先生的徒弟!”
“多谢吕老板。”一身清淡简单倒也让司瑶喜欢,她先向吕老板揖礼道谢,又感激地转向修名再揖了一礼:“也多谢师兄。”
“我们师兄妹哪来这么多谢字,何况这也是药庄派发给你的必要衣物。”见师妹依旧是对自己这般客套,修名只得无奈笑道。
修名与裁缝铺的吕老板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司瑶离去,临近元宵佳节,街头巷尾都已挂起了灯笼,闲游在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主街两侧的长廊下早已有了五花八门的表演,奇能异术,歌舞百戏,关扑游玩应有尽有,时不时引得围观百姓欢呼雀跃,好不热闹。
连一向不爱热闹的司瑶也被这街边的氛围所吸引,边走边左右观看,心中还想着要是阿诺在定会玩得很尽兴。
修名见司瑶对两边的游戏表演饶有兴趣,便也放慢了脚步。
大约在街上闲走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才走进一家金银铺: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修名先生,稀客啊!”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这金银铺的老板,一位白白胖胖又不失风情的女人,看到温文尔雅的修名双眼立马光亮起来,热情笑语间还不忘暗送秋波。
“辛老板生意兴隆啊。”修名落落大方地客气笑道。
“托修名先生吉言咯。”金银铺老板冲修名娇笑一声,这才将目光放到站在修名身边沉默不语的司瑶脸上:“瞧瞧,这姑娘长得可真好,修名先生也不引荐引荐?”说着露出八卦的眼神看向修名,向来清心寡欲的修名先生不会也铁树开花了吧?
“这是在下的师妹,司瑶。”看着又被人误会,修名无奈地笑道。
“哦,原来这位姑娘便是三秀先生新收的女徒弟啊,看着就冰雪聪明,惹人喜爱。”金银铺老板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急忙笑着将司瑶拉到身边不停地打量着。
“辛老板好。”被一陌生女子拉着手司瑶很不习惯,借着向对方行礼后退了两步。
金银铺老板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恰巧这时楼上的两位客人正唤她,修名缓缓道:“辛老板去忙吧,我们自己先看看。”
“有事唤我啊!”金银铺老板冲修名妩媚一笑,让旁边的伙计招呼着,自己转身上了二楼。
见那女老板走了司瑶这才松了口气,而抬眼却见师兄修名已挑起一支小巧精致的银簪插在自己的发髻上,银簪镶嵌着三颗竹青色的宝石,与她身穿的衣物很是相衬。修名看着自是满意,便将一旁的铜镜摆到司瑶面前,司瑶看了看也向师兄笑着点头。
金银铺正对面的茶楼上,颜宗阴沉着一张脸将面前的窗户关上,刚赴完宴来茶楼解腻醒酒的他本想开窗透透气,却恰巧见到了这师兄妹挑簪子的一幕,也不知为何心中竟燃起一股莫名的火气。
在尚京抄完百遍经书后,他便上书请命回到这边关木城,本就被这对新婚夫妇闹得头疼的颜皇又怕他再继续为难宗王妃便也同意了。两日前刚回到军中大营,司徒亭便递了请帖过来说是木城众官为了向宗王贺喜大婚已备下宴席,想请宗王赏脸光顾,借了木城县令司徒亭的别院尚未归还,颜宗自然是不好拒绝,于是今日便带着余成进城赴宴。
“殿下,怎么了?”坐在一旁的余成刚吃了半块糕点,见颜宗面色铁青吓得差些噎住,忙饮下大口茶关切问道。
这金银铺的首饰都不便宜故司瑶只要了头上的那支银簪便强拉着师兄修名走出金银铺,一向儒雅的修名劝说无果只好随了师妹。
“修名先生。”两人刚走出金银铺,余成突然出现,他先是恭敬地向修名揖了一礼,随即看向司瑶:“殿下请司瑶姑娘一叙。”显然这不是请求,更像是命令。
得知宗王要见自己,司瑶心下一紧,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宗王,或许是因为看到他的时候便会让她想起回风的死,也或许因为他太重的疑心让她怯怕,不想再与之走近了。
“宗王既回来,那在下也理应向宗王贺新婚之喜。”见司瑶面露难色,修名笑着上前向余成道。
“望修名先生见谅,今日殿下只想请司瑶姑娘。”余成也瞬间露出为难的神色向修名道。
“宗王可有说所为何事要见师妹?”修名面露尴尬,可还是继续担忧问道,按理说师妹已经洗清了嫌疑,师弟回风的死也早已翻篇,这宗王没理由再来为难吧?
“修名先生请放心,殿下只是找司瑶姑娘还一件东西。”
“还东西?”修名好奇,正要详问却被司瑶打断:
“师兄等我,我去去就来。”
司瑶说完便跟着余成向茶楼走去,余成的话也让司瑶想起姜司瑶的身份证还在那宗王手中,想来他是要还此物。
修名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仍在疑惑: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间茶楼,司瑶也算是老顾客,从前跟着回风是以药童的身份,然今时不同往日,故店小二再见到焕然一新的司瑶差些失了神,反应过来后欲要上前打招呼却见她跟着宗王身边的余成将军便不敢再多嘴,只冲司瑶笑了笑。
今日木城人多,茶楼的生意也好了起来,因为二楼有人宗王便坐进了厢房。
“司瑶见过宗王。”
余成将司瑶引进厢房后便自觉退了出去,立在门边的司瑶怀着沉重的心情向宗王行了礼。
坐在窗前的颜宗抬起他那双故作冰冷的眼眸毫不避讳地端详起面前的司瑶,十来天不见,她清瘦了不少,但眼前这一身焕新的穿搭相比先前的朴素倒是为她增添了光彩,如同那绿梅盛开在艳阳下清丽脱俗,令人心动,他的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原以为她不过是在自己心口刮过的一阵风,风散心止,可当再次相见才发现他高估了自己,那阵风早已趁机埋伏进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