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登二十二年九月十二,嬴正在别院和家中各休息一日,换上了他最熟悉也穿着最舒服的军常服,再次出门。
这次的目的地比较远,是咸阳综合学宫,距离嬴正家有近一时的车程。
···
嬴正不舍的抚了抚腰间的配枪,掏出了自己的军官证和配枪一并给了门口的警卫--咸阳城的驻地护法军,学宫的警卫让他的手枪论道成为了泡影,嬴正带着些许遗憾的大步迈进了学宫。
巍峨的咸阳综合学宫是整个咸阳除王宫之外最大建筑,占地达一千八百多亩,还在不断扩建当中,预计十年内就将超过王宫成为咸阳最大的建筑群。
学宫主体分为五个部分,分别是:五栋授业楼组成的教学区,每栋授业楼都有九层,高耸庞大,能够在学宫拥有一间教室便是一家学说成为显学的象征,这里有超过四百名各家教授、讲师和一万多名学子在此学习各家理论以及技术;
一栋六层的论道阁,论道楼的外墙杂乱又精致,挂满镶嵌满了各家学派的标志、旗帜和象征物,有道家八卦图、有墨家工程图、有儒家巨子像、有法家警示名言······将一团乱遭与精致雅观结合的恰到好处,充分表现出了论道楼内的思想碰撞。
三座五层的证理台,伴随着两个面积巨大的试验场,汇聚着整个秦国和中洲各种各样的先进仪器和实验环境,为各家教授、学子提供了验证想法的实验场所,同时此处也是整个学宫安保措施最严格的地方,有整整一队实际上是武装警察的护法军充当守卫。
第四部分是生活区,运动设施非常全面,有标准蹴鞠场、手球场、羽球场、沙地、跑道甚至还有一个靶场供学子们参与军事训练;娱乐场所有内置于学宫的食堂、酒楼、弈剑阁、戏院、茶室、学宫藏书馆、历史博览馆等等一应俱全;
同时住宿条件非常优渥,有足足八栋十层的集贤馆供教授讲师们居住,全部是单人单套,有专人服务,并配备有中央电梯。学生宿舍则有二十栋十层的英才居供学生使用,整楼采取东式建筑传统的大肚子大容量方式修建,整体建筑呈现圆柱形。
每层楼有八到十二个房间不等,每个房间内又分四个小间供学生居住,与舍人营(军校)不同的是,给每位学子保留了一定的私人空间,虽然并不多,但是要强过舍人营的集体大通铺。
最后部分是学宫的行政区,主要就是纳才馆、司业院和祭酒厅这么三个地方,用来处理学宫的招生、就业和日常行政工作,这一部分在学宫总面积里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占到,只有每年接纳新生的时候会热闹一点。
在学宫这方面,各国都在内卷争夺学者,其中以原服务器最爱编制而这边不爱的齐国,学宫学术条件最好,资金最为充裕,待遇上佳;原服务器陷于种地的农民魏国学术氛围最为宽松,学者人数最多,学宫规模最大;秦国学宫最为稳定,利于就业。其余各国则是中规中矩。
嬴正悻悻地走在去集贤馆的路上,此次不能和那些老派教授们搞手枪论道令他感到十分地失落,想来也是,作为秦国最大的综合学宫,如此重地,怎么可能让外来军人携带武器进入。
麻坤山讲师现在必然是没课的,他的民法课拢共就那么小猫三两只,一旬也不会超过两堂。
麻坤山是魏国人,早年家境不错,毕业于魏国定文学宫法学家术治派,由于中年投资失败,多次应聘未果,最终朝西走,流落到了秦国。
他先做是了学宫助教,后又通过一套被其他法家学者认为是胡扯的民法理论,弄到了一个讲师的位置,但由于其理论不被其他法家学派接受,成了一个野路子讲师,平时鲜有学生过来听课,来了的也是作为选修听一乐子,故此麻坤山也从不设置考核测试,双方都落得清闲。
嬴正之前第一年回学宫溜达的时候,曾无意间听过麻坤山的课。当时半醉的麻坤山逮住嬴正这一个学生,说了很多自己该说不该说的想法,并将自己写下的理论给嬴正看了个遍,而实际上这些理论如果是原装嬴正了解到的话,此时麻坤山应该在护法军或者黑冰台的监狱里度过余生。
而改装版本的正哥儿马上选择了在暗中将麻坤山拜为业师。
嬴正进了集贤馆的一栋,坐着电梯上了八层--这是集贤馆最早最旧的一栋,八层也是基本上出门必等电梯的楼层,很不方便,只会扔给麻坤山这等偏门学者来住。
“谁啊?”嬴正礼貌的敲了敲门,五十多岁的麻坤山带着一副老花镜,缓缓拉开了门,“噢哟!正公子来了!”麻坤山显得颇为惊喜。
“回来几天就走,来看看老师。”嬴正进门一步后,正务正的施了弟子礼,方才在屋内落座。
“怎么,还要继续在蓝田干么,”麻坤山提了一壶老茶坐在嬴正对面,“我这次可是有了两个好苗子,每周都来听我的课,我有时候都忍不住跟他们讲深一点。”
“不在蓝田了,去汉中剿匪,”即使这老茶味道并不怎么样,可嬴正看着眼前的老人还是端起了杯子品畷,他品味的不是这陈旧的茶叶,是面前老人崭新的思想。
数年前他也没有想到发展成这样服务器,幽灵会诞生在中洲。
“老师您看着讲呗,觉得合适就可以说一说,反正现在他们都只当您是胡言乱语,没吃过血亏,不会有人知道民法的威力。”
“呵呵呵呵呵,”麻坤山慈祥的微笑着,“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肯定民法有这么大的作用。”
“因为爷们就是这个路线底下来的。”嬴正在心里回答。
“此去汉中,对你是个实践的好机会啊,那些盗匪也是穷苦人家,活不下去了才上山为盗,未必要铲除干净,当今天下,想要实行民法,是难上加难啊,要争取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学生一定会去尝试一下的,”嬴正坚定的回应道,“老师是王佐之才,学生也不想让老师郁郁终生,如此之大的道理,却不见天日。”
“你有这个心就好呀,”麻坤山叹了口气,“我只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收了你这么个学生,我也满足了。”
嬴正压低声音,凑到麻坤山近前,“朕说能,那就能。”
麻坤山有些惊愕,有一点,但不多,也就是愣了一下,
“我王有志气。”
“哈哈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我这有一本《民法纲要》,是我平时在这馆里空想发霉时写的,你带去,且可以用来在路上解个闷子。”说罢,麻坤山将一本字迹不算多么出彩但胜在工整的书交给了嬴正。
赢正拿起书,只翻开目录扫了一眼便将书拍在了两人中间的案上,“老师,请借笔墨。”
麻坤山从书桌上拿过一只吸满墨汁的短毛笔递给他。嬴正持上笔,用力的在封面上挥写了几下。
麻坤山定睛看去,民法纲要的法字被划掉,变成了家字,纲要也被改成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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