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无辜地掀了掀唇,“我、我要负什么责任?”
“你在车里强吻我,被不少路人看见,这就算了,反正也不认识,可是等我载你回家,你住的公寓没有电梯,我只奸认命地背你上楼,当著室友和杏仁的面,你硬是把我扯到床上,抱著我滚来滚去,我已经百口莫辩了。而且是你自己说要当我女朋友,怎么现在就反悔?”也不管骑楼下人来人往,他乾脆杵在原地,想和她把话说清楚、讲明白。
江心雅首次见识到他近乎孩子气的行径,听到这些话,她红著脸,一时间不知该作什么样的反应,倒是一旁书报摊的老板看不下去,挥挥手大声嚷嚷——
“小姐,做人要讲信用,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动不动就出尔反尔啦,该负责就要负责,躲是没有用的。来喔!最新一期的《八周刊》,要香艳有香艳,要内幕有内幕,周年庆每本特价六十九元,快来抢喔。”
全身血液大逆流,全往脑门直冲,江心雅整个人快要冒出烟来,二话不说,她拖著欧阳德刚见路就冲。实在太丢脸了,她只求能迅速离开现场。
盲目地走了一小段路后,巷子里清静许多,她终于停下脚步,根本不晓得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
忽然间,欧阳德刚将她的身躯扳转过来,面对著面,他直勾勾望进她眼底深处。
“感情的事,我不是开玩笑,我很认真,你懂吗?”
他语气低沉而严肃,江心雅心中一凛,同样瞬也不瞬地瞪著那张英俊面容,幽幽地问:“你不是开玩笑,难道我就是吗?”
他抿著峻唇,等著她进一步解释。
轻轻喘息,她脸容微垂,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昨天晚上我的行为可能有些失控,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伹我想告诉你,不管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那些都是出自我内心的意愿……我、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对你有好感……”小脸一抬,迅速又羞涩地瞄了他一眼,声音轻哑:“我是很认真的。”
“老天……”他心陡震,因为她的话,也因为她的神情。长指一探,他连忙勾起她的下巴,紧张地说:“你、你你不是要哭了吧?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想欺负你,你、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对我有好感,我对你更有好感,你看,我们互相喜欢过来、喜欢过去,互相爱慕,这已经构成谈恋爱的最基本条件了,是不是?我、我我……唉唉,你怎么真哭了?”
江心雅本来还能勉强忍住,可是经他这么一挑明,眼泪就跟著滚出眼眶了,瘪瘪嘴,有点委屈,有点赌气,又有点狼狈。
“就是真哭,难道还有假哭吗?”掉开酡红的小睑,看也下看他。
欧阳德刚手足无措地抓了抓头发,眼贴斯文的发型快被他抓成了鸟巢。绕到她面前,他不敢再动手扳起她的脸,只得弯低身躯,把头探到她脸下,由下而上小心翼翼地观望著。
“心雅……”
“丑死了,不要看啦。”她又撇开脸。
“好好好,不看。”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摇晃,另一手从口袋里掏出男用手帕,没有递向她,而是直接替她擦著湿润的脸颊。
“你还没看过我哭,我哭起来才叫作丑,丑到最高点,没人比得上,所有的五官都揪在一块儿,分下清眼睛、鼻子、嘴巴哩,而且还会从鼻孔垂出两条‘哥哥’的鼻涕,晤……尝起来咸咸的。”
江心雅忽然笑了出来,又哭又笑的,连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对欧阳德刚而言,那短促的笑声简直像是天籁。
他大大地叹了口气:“唉唉,终于把你逗笑了,你再继续掉眼泪,我就没有第二条手帕给你用了。”哈利路亚,感谢上帝。
吸吸鼻子,她羞涩地抓过他的手帕,声音略带著鼻音——
“……你……你还有一条手帕在我那里,是深蓝色的格子花纹,我已经洗乾净,还用熨斗烫好了……”
他挑了挑眉,思绪一动,一下子便记起来,是之前她的胖花猫偷溜出去,害她疯狂找寻,在他车里哭得唏哩哇啦的那一次。
“谢谢你。”温柔的笑意重新回到他嘴边,看得江心雅忍不住又脸红心跳。
他凝视著她,眉宇间潜藏真意,许久、许久,终于低低吐出话来——
“你肯定不知道,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是别人安排的一次变相相亲。”
他不提,她还真不晓得。小嘴微张,她疑惑地望著他。
他微微苦笑,接著又说——
“暖暖对我们的事一开始很积极,她带你来找我,之后还打电话探我的口风……说实话,我并不喜欢那种感觉,嗯,应该说……我不太喜欢‘相亲’这件事,像被赶鸭子上架。我很难解释第一次见到你的那种感觉,或者在潜意识里已留下好感,只是周遭的一些声音造成暧昧和尴尬,让我直觉想去抗拒。”
两人沉默了好几秒,江心雅思索著,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