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得那男子柔声哄道:“夜里吃太多东西不好,你再忍忍,明早起来吃。”声音却是锦延的。如假包换。
窗下的桑果哆嗦着嘴唇,冒了一头一身的汗,差些儿栽倒在地。她原本就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些奇怪,却不想这二人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阿宝才消停一会儿,又悉悉索索下了床,趿了鞋子往外走。
锦延喝问:“你去哪里?”
阿宝道:“我睡不着,出去看看月亮。”
锦延便咬牙似的喝道:“小混蛋,你给我上床来!否则……”
阿宝忙又道:“我要小解。”口中如是说,人却在屋子里打起了转。
半响,锦延又喝问:“还没好么?”
阿宝又幽幽道:“我想起来了,我的字不好,我要去找纸笔练练大字。”
锦延:“……”
阿宝又转了几圈,大约是没找到纸笔,这才回到床前,往他身上胡乱捶打,口中拖着长长的哭腔:“周锦延,你不是人——”
清晨,阿宝还在半睡半醒之际,身后锦延正在缠绕她的头发,他将她的头发一缕一缕地缠绕在手指上,再轻轻拉扯,放开。
他的指尖穿过头发,触着她的头皮时,她便随之一阵颤栗,怕被他发觉,忙闭紧双眼装熟睡,耳边听得他轻笑一声,又把她的头发都缠绕了一个遍。不一时,她竟也真的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正午。他不知何时已走了。
桑果端了饭送进来。今日桑果说话时反常地轻声细语,走路也蹑手蹑脚,眼神闪烁,不敢看阿宝的眼睛。阿宝也不好意思找她说话,一时间两人都默默无语。
不一时,柔安与阿娇着人各送了些礼物来,也不说是为什么。阿宝郁闷,跑到镜湖边发了半天的呆。
天微阴,风甚大。
桑果吃不准阿宝心里怎么想,怕她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便一步不离地跟在她后头。见阿宝始终闷闷的,于是斟酌道:“我今早看见……看见他从你的屋子中出去了。”
阿宝脸上红了红,没有说话。
桑果开解道:“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无益。说起来,以他的人材,占了便宜的那个应当是你……”觑了觑阿宝的脸色,见她并无发怒的意思,又道,“更何况,你这一年里,光是定亲都不知道定了几回,嫁衣也穿了几遭儿,便是洞房也进了……你即便气势比不过他,但若论起经验来,你却不应当不输于他才对……要是有想不开的人,那个人也应当是他。”
阿宝边听边点头,面上终于露出茅塞顿开的神情来,夸奖道:“好桑果,听你一番话,胜我读十年书。”
晚间,锦延又过来,阿宝独自一人盘坐在榻上,面前摆着几个下酒小菜并一壶酒,正在自斟自饮,不知她已喝了多少,面上已是一片酡红,一个人嘻嘻笑个不住,看样子已是醉了大半了。
见锦延入内,阿宝也并不起身,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再将空杯放下,向他招手,口中嘻嘻笑道:“快过来为本小姐斟酒。”
锦延坐到她对面,执起酒壶,用她的杯子斟满一杯酒,却端起来送入到自己口中。阿宝忙起身去夺,他不说话,也不放手,只定定地看她,空出来的那只手却将她的两只手腕给攥住了。
阿宝不得动弹,便屈尊伸长了脑袋,凑到他面前,用嘴叼着酒杯,将他手中喝剩下的半杯残酒笑嘻嘻地饮下。
锦延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手中的空杯慢慢放下。
阿宝便拿眼示意他再斟,锦延笑笑,又斟满了一杯。
阿宝趁他斟酒时趁机挣出两只手,赶紧把酒杯抢过来,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拍拍发烫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手笑道:“好,好!你甚好,甚机灵,深得我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小延子是么?倾慕本小姐的人甚多,记不住的时候也是有的——”扭头向外喊道,“来人哪,看赏!”
没人进来。
阿宝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