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笛握住叶知秋的一只手,刚要说话,叶知秋却笑了:“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她用力回握一下辛笛的手,“我们讲点开心的事吧,别给自己添堵,一会还得去奔波拼命呢。”
辛笛横她一眼,只能笑着摇头:“你呀,你这个忍劲,我不服不行。下午还有一场香港品牌的发布会,我有票,去看吗?”
叶知秋摇头:“你自己去吧。我下午还得见客户,然后去一趟天津。”
下午三点,叶知秋回宾馆收拾了行李,给刘玉苹打了电话,然后坐城际列车赶到天津,先和代理商碰面。第二天,抓紧时间跑了市中心几间大商场,对店务、店员培训提出自己的意见,晚上乘飞机返回。
一下飞机,顿时觉得温度似乎在几天之内骤然升高了不少,暖洋洋春天的感觉十分明显。叶知秋上了来接她的许至恒的车,回到她租住的地方,许至恒放下她的行李,打量着眼前这间小房子。
这里和滨江花园的开阔明亮形成鲜明对比,只有必备的家具,陈设到了极简,看得出叶知秋还是花了点心思做布置,罩了白色亚麻布的小小沙发,铺了杏黄色床罩的床,看着清新整洁,靠窗地台上铺着羊毛地毯,散放的靠垫色调图案和谐,所有的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可是还是透着挤迫。
叶知秋把窗子和通往阳台的门打开通风,看着小得离谱的阳台,许至恒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确定这不是空调室外机位吗?”
叶知秋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质疑了,只能一笑:“旁边那个有百叶遮盖的才是空调机位好不好?”
许至恒也走了过去,两人站在这个超小的阳台上,显得颇为挤迫,许至恒将她搂进怀里:“我喜欢,这是个很适合拥抱的阳台,建筑设计师一定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这个说法让她伏到他怀中大笑。
“以前我的朋友说他喜欢这里,我还笑他,原来真的会因为一个人习惯一个城市,不管是对着江水还是车流。”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样的紧密相拥,软语温存,叶知秋有微醺的感觉,同时微微害怕:放纵自己享受这个怀抱,会不会陷溺日深;一点点开心累积下来,会不会成瘾;习惯了疲惫生活的这个甜蜜奖励,会不会越来越贪婪,只想抓住更多。
“在想什么?”
“本地春天出名的短暂,几天晴热以后,就有入夏的感觉了。服装公司一般都不会特意在这边上春装,我的销售计划也从来都忽略这一季。”叶知秋抬头,凝视着他,“现在我在想,也许我会因为一个人,记住一个季节。”
“现在就说记住,看来我没给你安全感。是不是觉得我太心急,居然追去北京,给你带来压力了。”
“不,至恒,其实有一句话你说得真没错,我是那种即使想要,也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女人,”叶知秋自嘲地笑,“要由得我,我大概会宁可错过你也一直矜持下去。你肯这样追我,我只觉得荣幸、开心。”
她仰头看着他,秀丽的面孔上神情认真而温柔,两人贴得很近,她的呼吸暖暖地触到他的唇,撩动着他的心,他将她搂得更紧:“要命,你这样说,实在太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了。”
三月下旬的风,柔软而带着暖意,迎面吹拂过来。下面是本市交通最繁忙的大道之一,隔了27层楼的距离,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远远近近的万家灯火一直延伸到天际,两人相拥而吻,居然有隔绝于红尘喧嚣之上的感觉。
第 21 章
叶知秋再接到方文静电话时,已经没什么生气的情绪了。她回来已经两周,本来想这事应该已经过去了,可是显然方文静不这么想,仍然要求跟她见面。
当然她可以不理会,但她始终不愿意在曾诚办离婚的微妙时刻搅进这种事里面去,给他添乱,也给自己添堵。她预料得到这种谈话会让自己心烦,也只心平气和地同意下班以后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碰面。
下午公司就出现了突发状况,销售部助理小刘惹出了不算小的麻烦。叶知秋出差期间,小刘经手发货,将发往ABCD四地的货来了个乾坤大挪移,通通发错了。货不对板,四地代理商收到后抱怨投诉声一片,对付这事就足足花了她一下午时间。
她处理完手头事情,赶到咖啡馆时,方文静坐一个靠窗的位置,用小勺慢慢搅着咖啡,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她坐下,叫了杯卡布季诺,然后看看表:“不好意思,迟到了。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我总是会等的。”方文静声音细细,仍然非常斯文客气。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希望今天能把话说清楚,以后不用继续这样的纠缠。”
“其实今天本来不用麻烦叶小姐的,我和安民已经和解,婚礼会在下周六举行。我们订了长江游轮,到时会放焰火,可能在江边都能看到。”
叶知秋疲乏地一笑:“谢谢你特意来通知了,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必要特意通知我。”
“因为我看得出来,安民对你仍然有一点负疚心理。我才想约你谈一下,请你告诉他,你已经谅解他,让他放下这个心结好好生活,这样也能让你得到释放,不是吗?”
叶知秋被这样的奇谈弄得失笑了,她实在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是天真得强大还是自私得强悍:“这件事真麻烦不到我,我和他是完全彻底的那种分手,再见连朋友也说不上了,他负不负疚,我没立场管。至于我自己是不是释放,就更不劳你们操心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绝情如你,叶小姐。你说我装贤惠也行,装大方也好,我真心关心安民,不会象你一样,分手后就希望他永远不幸福,自己才会开心。如果他要离开我,我会尊重并祝福他的选择。”
“不好意思,我对和我不相干的人的生活,一向没什么好奇,不会把自己的开心寄托在那上面。可是看在你这么执着的份上,我可以请你转告他,他的负疚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至于他或者你幸不幸福,根本不在我考虑范围以内。”
“在你眼里,范安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应该爱过他吧,尽管现在说得很洒脱,你觉得你足够了解他吗?就能够这样理直气壮地不原谅。”
“方小姐,我猜你一定很空闲,时间多得不知道怎么打发才好,所以愿意把生活处理成一个冗长的韩剧,自己上演还嫌不过瘾,也要别人陪你入戏。可是我很忙,承担不起这样的戏剧性。对我来说,那个男人背叛了我,做出了他的选择,我就只能做出我的选择。我曾经爱过他,我们曾经计划过结婚,不过这些好象都没妨碍你插足他出轨,所以,我对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已经有我的结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