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由打了个电话给徐立,说他正跟几个朋友吃饭,问她要不要过来。徐立说,算了。她早早地上了床,陈由回来的时候,把她惊醒了。徐立问,怎么这么晚?陈由满嘴酒气地说,吃过饭小六非要请我打一炮,盛情难却就搞了一把。小六是谁?陈国栋,一起玩大的,你不认识。徐立没再问,接着又睡去了。
徐立醒来后,看到早饭已经摆在茶几上了,陈由正大口地吃着包子。外面天阴阴的。陈由说,吃完饭,跟我去我爸的坟上看看吧。徐立想她已经去过了,就说,我不太舒服,不去了。那随便你吧。陈由说完,吃着包子就出去了。
上卫生间时,徐立听到她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鲁健打来的,临来前她曾跟他讲过,这几天她要找个地方静一静,不要打电话给她。电话一直在响,响个不停。徐立一看号码,是座机,就接了,原来是小雯,几年前她们曾经是同事,徐立和她还算谈得来,下班后两人时常一起逛街。徐立离开那家公司后,她们的关系就自然而然地淡了下来。小雯问徐立在哪儿,后者说正在外地出差呢。现在跟你说话不会影响你吧?不会不会。小雯就说她正在家里待产,心里闷得慌。徐立记得两年前,她就怀上了,难道到现在还没生下来?小雯说两年前那个流掉了,现在这个也是不小心怀上的,预产期快到了,还不知道生出来会是个什么小东西。难道她担心不小心生出一只小猪不成?徐立叫她不要多想,好好保胎。
挂了电话后,徐立觉得有些奇怪,关于她的状况,小雯一句也没问。小雯打电话给朋友或熟人,无非就是想求证一下,她肚子里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天已经下起了小雨,外面雾蒙蒙的。徐立不想去餐厅吃饭,看了看茶几上的东西,也没有吃的欲望。她想剥一个毛栗子,可怎么也剥不开,于是放弃了。正看着电视,她听到了敲门声。徐立开了门,只见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口,头发上有小水珠。
女人问,陈由在吗?
徐立说,他出去了。
哦,我是陈由的母亲,女人试探道,你是他爱人吧?
徐立点了下头。
女人小心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进了房间,女人跟徐立谈起来,她说的是松城话,因此时不时问徐立,你能听懂我讲的吗?女人谈到了陈由小时候的事情,似乎这是为了证明她就是陈由的母亲无疑。这么说,她就是“那个坏女人”了。她说她对不起两个儿子,特别是小由,她知道小由还在记恨她。她说,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来看看你,她把徐立的手拉过来,继续说,找到你可真是小由的福气,他脾气有些倔,你要多担待些。徐立能说些什么呢?这时陈由的母亲从包里掏出一沓钱,说这是她的一点心意。徐立连连摆手,结果钱硬是塞到了她的手里。徐立只好说,那我转交给陈由。母亲说,什么转交?这就是给你们的。徐立拿着钱,不知怎么办才好。在女人上洗手间时,徐立悄悄地把钱塞到了她的包里。但这早在女人的意料之中,结果钱又回到了徐立的手里。
女人走了,外面的雨没停,天空还是如早晨那样呈灰暗色,时间就像茶几上的早餐,谁也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