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
“难受?”
低沉声音,有些沙哑,即鹿稍稍睁开眼睛,瞳孔放大一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咬了咬唇,即鹿摊开掌心,望着上面交叠的新伤旧伤,狰狞的,刺激着视觉,像是在警告他。
“我、我有点害怕…”男人说。
“不怕。”段从祯安慰道。
温柔安抚,力道却一点都不减。
即鹿靠在柔软的沙发边,望着很远很远的天际线上,微弱的晨光。
左肩的刺青在发痛,一如既往地锥心刺骨。
耳边是不属于他的安抚,低语,谈笑,是段从祯跟另一个,他从来没见过,也没有资格见过的男人。
段从祯的声音实在是太有诱惑性,尤其是带着急促的呼吸声,压抑而张扬,如同海洋深处暗涌的波涛,疯狂侵袭着即鹿的身躯。
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象着被段从祯抱在怀中的是自己,脑中温度剧烈升高,想要撕裂一般,即鹿竭力压抑着流窜在四肢里的疼痛,抬手,紧紧捂住左肩上的刺青,企图在痛楚中寻得一丝凭依。
又要发病的征兆。即鹿有些慌。
但他的药在卧室,他不敢现在冒然闯入。
胸腔像是要瘪下去一般,即鹿渐渐觉得呼吸困难,瞳孔剧烈收缩着,整个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颤抖,脑中没有来地布满恐慌和惊惧。
急性惊恐发作下,即鹿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身躯下沉、再下沉、再下沉。
意识抽离之际,耳边蓦然响起一声惊呼。
面前出现一双鞋,家用的柔软拖鞋,即鹿勉力睁眼,偏头,入眼就是一张仍显绯红的漂亮脸蛋,诧异地看着他。
陶映手里捏着干净衬衫,眼中满是惊惧地望着蜷缩在沙发角落的人,下意识回头,看着慢悠悠从卧室出来的男人,“段哥,他……”
段从祯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即鹿,目光清冷,不含情绪,片刻又落到陶映身上,有些不悦地抱怨,“你拿个衣服怎么这么慢。”
望着段从祯全然不在意的神色,即鹿垂眼,缩了缩肩膀,没有搭理陌生男人的疑虑,缓缓从沙发上爬起来,滑到地毯上坐着。
“我好饿,弄点吃的去。”
段从祯打了个呵欠,催促地推了推陶映的手臂,看着他走进厨房,便闲散又惬意地踱步到沙发边坐着,偏头打量坐在地毯上,狼狈不堪的男人。
即鹿淡淡抬头,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空调风吹在身上有些冷,更何况即鹿的衬衫已经掉了几颗扣子,根本不避寒,如今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即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慢慢抬头,望着段从祯的眼睛,轻轻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