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森,我和程凯有约了,不好意思,不过谢谢你的鲜花和卡片,祝福我都收到了。”方童说完,也不等乔森回应,扭头就走。
她上了程凯的车,倚在靠背上不出声,程凯忽然往前一指:“咦,那不是沈总的车嘛,停在我前面了。”
沈安沉的白色奔驰背对着他们,停在同一列位置上,他的汽车玻璃颜色很深,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状况。方童盯着他的后车窗看了又看,程凯小声问:“咱走吗?”
方童吸吸鼻子,眼睛一闭:“走!”
她当然不会知道,此刻车中的沈安沉在经受怎样的煎熬,他从口袋里把那只深蓝色天鹅绒的小盒子拿出来,轻轻打开盖子,一对儿心形的钻石耳钉,闪着耀眼的光泽。这本来是他要送给方童的生日礼物,她大学时打了耳洞,从那时起就戴一副银质圆耳钉,沈安沉每次吻她时,都暗想,生日时要送更漂亮的耳钉给方童。
他无法想象自己在看到那张卡片后是怎么从方童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那不是简单的心碎,是突然有一只大手不由分说的破胸而入,把他的心脏攥进手里,狠狠的压成一团,直到它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他以为时间流逝,爱情也许会越来越淡,依恋会变成祝福,不舍会化为眷注。可惜不是的,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嫉妒,原来是这种感觉,能让你怒火攻心,却又无奈得不能表露发泄,真是快要了他的命,或者说,真不如要了他的命。
温妈妈给他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给他做了芝士蘑菇饭,沈安沉烦躁的搪塞过去,他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驱车到方童家楼下。他知道方童不会回来,可他也不想离开,他坐在车上待了一会儿,果断下车去买了一包烟,吸了一支又一支。
方童和程凯程釆不只去吃了牛排,还一起去看了电影,到晚上十点多程凯才把她送到家。方童刚要上楼,就看到黑暗里的点点烛光,她眯着眼睛仔细瞧,是手里托着小蛋糕的乔森,上面有卡通造型的蜡烛。方童一愣,乔森把蛋糕送到她眼前:“连续三年陪着你许愿,第四年我也不想错过,童童,许愿吧。”
方童看出蛋糕是乔森自己烤的,过去的三个生日,他都要亲手烤蛋糕给方童,有时是芝士的,有时是奶油的,今天这个看起来颇费心思,上面还缀着几个草莓,新鲜可口。方童勉强挤出笑容,对乔森说:“谢谢,那我许个愿吧。”
她双手合十许愿,一口气吹熄蜡烛,乔森从蛋糕上抠下奶油抹上方童的鼻尖和额头,放声大笑:“Happy Birthday,童童!”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我来晚了
☆、无处遁形(1)
第三十七章
方童吹熄蜡烛时,沈安沉正在吸第七支烟,他出神的看着乔森帮方童裹紧围巾,方童的脸被冻得红扑扑的,沈安沉想起以前,方童会把手放进他的口袋里取暖,还会把脸贴近他的颈窝,她的头发垂下来,正散在他眼前,他就快醉了。他多想冲下车去,牵起方童的手,或者更疯狂一些,将她拦腰抱起,三两步回到车上,载着她远离一切喧嚣,只过两个人的日子。
他看到方童的表情渐渐丰富起来,乔森在说着什么哄她开心,两个人一言一语,一颦一笑,落在沈安沉心上,砸出大大小小的无数坑洞。他掐灭香烟,彻底把自己丢进黑暗里,车内越来越冷,他甚至忘了打开暖风,只觉得阵阵恶心,胃里不住翻腾。他打开车门,探身呕吐,没吃东西,呕出的就是淡黄色胃液,吐干净了,就舒服多了。
方童跟乔森挥手再见,端着蛋糕进了楼门,乔森还站在外面,直到方童的窗子透出光亮,他才转身走了。沈安沉捧着手机,几次都在即将接通时挂断,他现在连对方童讲一句“生日快乐”都变成了奢望。
沈安沉右手颤抖着去掏衬衣口袋里的烟盒,烟盒被他捏得皱缩在一起,可怜兮兮的,他从里面抽出一支,放在唇间,却怎么都找不到打火机。他焦躁的在车内翻腾,越是找不到越心急,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牟足了力气一拳捶在方向盘上,然后整个人趴在上面喘着粗气。
他是凌晨一点钟回家的,温亚霓没有睡,留在沈安沉的房间里等他,钥匙转动的声音一响起,她就从沙发上蹿起来,跑到门厅里等着。沈安沉看到她在屋里,也没有打招呼,换了拖鞋就朝卧室走。
温亚霓冲着他的背影喊:“Eric,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煮夜宵?”
“不了,谢谢,我很累,想休息了,你回去吧。”沈安沉站住,也没有回头。
“你刚刚康复,不要太苛求自己,Eric,我们下个月去香港看叔叔阿姨吧,顺便放松一下。”温亚霓走过来,拉住沈安沉的手。
沈安沉想笑一下,尽管努力却还是笑不出:“改天再说好吗?佩妮,我今天心情很糟糕。”
“因为……因为方小姐是吗?”温亚霓穷追不舍。
“不是,不谈了,晚安。”沈安沉没留情面,他瞬间就沉下脸,下了逐客令。
温亚霓识趣的闭嘴,临走前给沈安沉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还摆好晚上要服的药片。沈安沉等她走了,把桌上的药片抓起来扔进垃圾桶,从抽屉里拿出镇静剂吃进两粒,连水都没喝,倒头躺在床上。
这个夜晚方童也并不平静,她独自回家,洗了个热水澡,蒙上被子想睡的。可乔森说的话反复在她耳边回荡,乔森说:“童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我是需要这个机会给你一个未来,你是需要这个机会了结你的过去,咱们会很好的。”
方童当时没有回答,她发现自己不是想象中的女汉子,可以无所畏忌,她很怕,她怕世俗的眼光,所以不敢单身一辈子,她怕父母失望,所以不敢永远当老姑娘,她还怕沈安沉因为她的坚持而内疚自责,过得不幸福,所以不敢让他以为,自己是在期盼,是在等待。是的,她是怯懦的,现实的,又胆小的女子,她不勇敢,也不顽强,她真讨厌自己。
她动心了,也许应该做这个选择,乔森总是说,会为她做最好的安排,那么这一个,大约也是如此。她可以若无其事的把沈安沉埋在心底,重新和乔森开始一段感情,朝九晚五的上下班,休假时跟乔森背包旅游,平日里做做家务打发时间,但是,要她像以前那样,揽着乔森的脖子接吻,或是面对面的说“我爱你”,方童觉得,她是真的做不到了。
方童搬去新房子一周了,搬家那天,乔森也来了,他没有劝方童留在公寓,而是和程凯程采楼上楼下的忙活,运东西,收拾屋子,做卫生,始终都是精力充沛的样子。晚上大功告成,大家去吃火锅庆祝,都喝了啤酒,相谈甚欢,就连程凯都放下成见,跟乔森聊得愉快。方童的兴致也很好,她张罗着给大家夹菜,还频频举杯招呼大家喝酒。
程凯喝大了,拉着乔森质问:“你是不是改主意又想回来找童童了?你TMD哪儿来这么大自信啊,全天下女人都在墙根儿底下蹲好了等你挑呢是吗?我告诉你啊,白扯,赶紧滚蛋。”
方童被他口齿不清思维混乱的一番言语逗得不行,故意跟他开玩笑:“你怎么知道白扯呢,我看这事儿靠谱。”
“你少来这套,你,你站起来,今天你要当着他的面表白,我现在就掏一千块拍你眼前!”程凯越说越起劲儿,摇头晃脑,情绪激动。
乔森和程采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正在表演的两个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