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非常冰冷,入水的一瞬间,就像掉入了冰窖一般,全身打个冷颤。我不会水,先是喝了一口海水,向下沉了几米才漂浮上来。而于佳正转着头在找我,见我从水下探出头,赶紧游到我跟前,拉住我的手。
此刻包里的铁尺红光熄灭,四周黑漆漆的,隐约看到于佳一对星眸闪烁着。我刚想问她有事没有,一个浪头打过来,将我压在水下,猛地灌了几口海水,真他娘的咸!于佳似乎水性不错,把我从水下拉出来,我也够糗的,不住的剧烈咳嗽着,呼呼的喘着粗气。
于佳提起我的手,向船的方向指了指,我刚转过头,天上便噼啪的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脑门上,感觉生疼生疼,眼睛也有些睁不开。我们距离渔船并不远,能看到它的轮廓,此时已经翻了,正在向下沉没。
我忽然又想起了入水时看到阴蛊也跟着跳进了海里,它们这会儿在哪儿?我紧张的转头张望,现在雨势很大,加上风浪滔天,就算阴蛊游到跟前也是看不到。我拉着于佳就要向一边游去,不知在水里,这东西的攻击性会不会打折扣?
于佳反倒是加力游到了我前面,大声叫道:“我们快游,船沉下去引起漩涡,会把我们带下去的。”
可是我不会游泳,这么大风浪,救生衣根本就不管用,时不时被浪头拍在水下面,没游出多远,就灌了一肚子的海水。要不是于佳拼力抓着我,我怕早就淹死了。好在我们随着风势游过去,几乎不用什么力气,只是天气太冷,我们泡在水里面,感觉四肢冰凉,渐渐的麻木。
我们游出很远,回头看看,那艘渔船已经连影子也看不见了,依稀望见那个地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四周浪头此起彼伏,吓得我心中扑扑直跳。
蓦地身后响起“唰”的一声,一条黑影从海水中窜出老高,尽管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我马上断定是阴蛊无疑!果然,这东西飞快的扑到我面前,扬起前面两只爪子,就向我发动攻击。它一对凸暴的绿眼珠发出绿油油的光泽,在黑暗中看着非常瘆人,我都忘了自己不会水,一低头就沉了下去。
头刚入水,但马上又看到一对绿眼珠子,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他娘的另一只在藏在水下呢。我一张口,海水一下又灌进了嘴里,感到一阵窒息。不过这只阴蛊目标不在我身上,它只是看了我一眼,便从我身边游走,好像去找于佳了。
我急忙从水里探出头,发现攻击我那只阴蛊不见了踪影,用力把于佳拉到我身后,大声叫道:“它们在水下。”
话声刚落,于佳就尖叫一声,沉进了海水里。我心叫不好,刚要去救她,突然感到腿上一痛,我也被藏在水底下的阴蛊给拉下去了。我手忙脚乱的拉开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了铁尺,弯腰就向腿上砸去。
眼前猛地红光一亮,只见阴蛊两只前爪抓着我的双腿,中间一只爪子钳住了铁尺。但随着红光亮起,阴蛊惊慌失措的松开铁尺,掉头就跑。我见它怕了,反倒是心里一发狠,伸手抓住了它的后爪,抡起铁尺就砸在它的身上。
铁尺触及它的背上,光芒大盛,刺的我眼睛都难以睁开。一丛绿汁从铁尺下冒出来,把眼前的海水都染绿了。我知道这东西特别腥臭,千万不能喝到嘴里。现在也正是呼吸不济的时候,赶紧用力向上挺身浮出了水面。
刚才追打阴蛊的时候,放开了于佳的手,这会儿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心里感觉不妙。猛地呼吸几口,又低头钻进了水里。这时铁尺上红光未消,隐隐看到于佳的一双脚在眼前踢来踢去,似乎正在极力挣扎。我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脚,用力向后拉扯,却没拉动。心知她被阴蛊给缠上了,扯住她的腿借力向前一游,到了前面。
我来的正是时候,那只阴蛊前爪紧紧钳着她的双肩,中间爪子掰开了她的嘴巴,脑袋正要向嘴里钻。我挥动铁尺正砸在阴蛊脑袋上,这铁尺并不是很重,但发出的力量却是非常的惊人,在水里也不受半点阻力,一下把阴蛊脑袋砸开了花,一股绿汁冒了出来。
于佳一脱困,马上拽着我从水里冒出头,急惶惶的向前一阵急游。我们直游到筋疲力尽才停下,于佳仰身漂浮在水面上,不住的粗声喘息着,刚才那一幕,应该吓的不轻。
我喘了一会儿气,回头看看,大声说:“它们可能死了,不用怕了。”
于佳竟是“哇”地一声哭出来,一头钻进了我的怀里。浪头一个接一个的扑打过来,好在游了半天,基本上懂得了点游水的窍门,能够借着救生衣的漂浮力,不至于沉下去上不来。
我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抬头望了望丝毫不见减弱的雨势,心想这丫头这一天里遭逢这么大的变故,真是怪可怜的。
于佳在我怀里哭着说:“没船我们活不了啦。”
本来这事我们心里都明白,但一经她说破,我心里也是非常的灰,心里轻叹了一下,说:“别丧气,说不定我们会碰到船。”
“这么大暴风雨,船都不敢出海,我们没救了。”于佳说着又是一阵哭泣,但风浪之声马上把她的泣声给掩盖了。
她说的很有道理,把我心里的那点指望也给粉碎了,抬起手看着那把铁尺,心想你这次会不会救我一命呢?铁尺红光早已熄灭,在冰冷的海水里,黑乎乎的看不清它的状貌。它估计就是遇到鬼怪才会发光生出威力,而平时就是一件普通之物。就算是发生天灾,它也不会理我。
我们就这样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势向前慢慢漂流,大海之大,无边无际,再用力游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任其自然。
当我们越发觉得身体冷的要冻僵了,心里一片死灰时,却忽然看到前方闪起一点亮光。几乎奄奄一息的我们,一下精神大振,各自挥舞着手臂,大喊着救命。尽管我们知道就算没有暴风雨,那么远的船只也不可能听到,但我们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不肯放松,把嗓子都喊哑了。
那点亮光在巨大的风浪中起起伏伏,半个小时后靠近到我们面前。是一艘大渔船。有一个人披着雨衣站在船头上,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照向我们。
“虾米,快救我们!”于佳声嘶力竭的大叫道。
我在兴奋的同时,心里忽然闪起一丝不安的念头:“在这么大的风雨里,那人又穿着雨衣,她怎么认出这人是虾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