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徐沧明白这些技术一旦被朝廷知道了,会使大明军队的战力得以提升,但是一想到这或许会被阉党拿来使用,用来对付异己,他便不想将之如之前的约定般送去给唐枫了。可如今,在听说了唐枫在京里的表现之后,他当即就改变了主意。原来自己的同年好友依旧有着一颗济世的心,那自己就该履行之前的承诺。不过他并没有当即就将那东西送去京城,因为如今的朝局扑朔迷离,他担心唐枫一旦失败,那这本父亲的心血就会没了半点价值,所以他便时刻关注起了朝廷的局势起来。
而在辽东的袁崇焕在听闻此事之后,既是高兴,也大为惭愧。原来唐枫一直都在演戏,原来他以前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忍辱负重,好为大明除去魏阉这个祸患。可笑自己还一直认为他是那背友求荣的人,其实自己应该早在与他一起死守宁远时就明白他的心意才是啊。
这事情传到了辽东大军的耳中,众军的士气便是一振……种种的一切都在预示着阉党之外的人对唐枫此行为的肯定,只是不知道当他们在得知之后唐枫所想到的那个最终的罪魁时,又会有多少人认同他的看法呢?
唐枫这段日子已经想了不少的法子,但是每一种都被他自己给否决了。这里毕竟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电影,能够出现一个来去无踪的人杀了皇帝。而且即便真杀了皇帝,在如今这个朝政皆在魏阉一党把持的情况下,他也不能肯定会对魏忠贤造成多大的打击。若是因此而让魏忠贤再立一个傀儡的话,情况只会更差。
但是若不从根源上解决,阉党的祸害就不能真正平息,到那时,大明的历史就会如原来的轨迹一般,迅速地走向消亡。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摆在了唐枫的面前,使他很是无奈,再加上他无法找人来商议,更是让他难以安然地过每一日。
解惑看着公子那焦急的模样也很是为他担心,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来帮着公子解决这个难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时时在旁伺候好他。
平静的局面终于在近一个月的酝酿之后被打破了,在九月十二这一日,已经被皇上允准出门的魏忠贤居然在一出家门之后就被人给行刺了。这一次的行刺事件立刻被朝中阉党成员拿来使用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之前“阴谋”失败的锦衣卫和唐枫的身上,阉党的反扑也就在同一时间展开了……
第420章 嫁祸
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这一次在朝堂上的争斗并不能叫做战斗,但其凶险和有你无我的结果却比之战场上的两军厮杀有饿不遑多让,深明情报重要性的唐枫自然不会真的全无布置的。在八月十五弹劾失败之后,表面上锦衣卫完全进入到了自保的一面,但在暗地里,唐枫还是发挥出了锦衣卫无孔不入的特性。
在魏府的周围,唐枫已经安排了数十个人监视着那里的一切。虽然对阉党将要怎么对付自己唐枫是无法知晓的,但是那里进出了一些什么人,却还是瞒不过他的耳目的。而这些安排在魏府四周的耳目就在九月十二这一日见到了魏忠贤被行刺的全过程,在事情还没有被宫里的皇帝知道的时候,身在镇抚司衙门的唐枫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细节。
在安分地待在家里近一个月后,魏忠贤终于获得了皇帝的法外开恩,准他在今天进宫重新担负起原来的重任。当然,这只是表面文章而已,其实且不论魏忠贤在家里也依旧操控着朝中的大小事务,就是这次召他入宫,也是因为皇帝在久没有魏忠贤的伺候很不适应的缘故,其实和他是否真心改过全不相干。
不过有的时候这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所以在家中闭门不谢客地近一个月后,魏忠贤终于踏出了府门。作为当今朝中一人之下的九千岁,魏忠贤自然不可能步行或是骑马去紫禁城的,他的坐驾便是一辆极尽奢华之能事的马车。那是一辆足有数丈方圆,需要十多匹骏马同时拉动的豪华香车,比之皇帝出巡时的龙撵也差不太多。
当一大早地那辆十分招摇的车驾从魏府的大门里驶出来的时候,周围的百姓们就知道是魏忠贤再次出门了。早就已经对魏公公的做派极其熟悉的人们纷纷让开了道路,只等着马车离开之后再过去。但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因为急着躲避而跌倒在了马车行进的线路之上。若是依着魏公公以前的做派,居然有人敢挡自己的道自然是不会客气的,但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闭门在家真的已经思了己过的缘故,那辆马车在将将要压到那人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然后那驾车的仆人还下了车去搀扶对方。这个举动让周围的百姓都觉着日头是打西边出来了,魏家的人什么时候如此好相与了。但是随后出现的事情更是让他们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当那车夫去搀那人的时候,那个原来倒在地上似乎很是痛苦的人突然如安了弹簧一般从地上一跃而起,在借了那车夫的身体一点之后,更加快了速度地往马车车厢投去。此时周围发怔的人们就看到了他手中居然还拿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从惊慌失措的人群中也猛地冲出了好几个人,举着手中已经拉开了的连弩,冲着那车厢就是一通乱射。
好在魏公公身边随时都有着上百名披坚执锐的护卫,在遇到如此突然的情况,他们依旧没有慌乱,大步上前就组成了防御阵形,挡住了那个投向车厢的刺客。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有好几支弩箭已经射穿了那用名贵的木料所制,上面雕满了美丽图案的车壁。里面也在同一时间地发出了一声痛呼,也不知道魏忠贤是不是已经死了。
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没有悬念了,在这些刺客们完全暴露之后,面对着数量和兵器都远胜过自己的魏府护卫们,他们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其中还有两人还死在了护卫们的刀枪之下。在将这些刺客杀退之后,这些护卫们便急急地护着马车返回了魏府。
事情发生后不久,其中的情况就在满四九城地传了开来。大家纷纷猜测着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当街行次魏忠贤,有人说是白莲教的人,有人说是金人,更有人传言是当初被魏阉害惨了的东林党的后人。当然,另外也有一种说法在传着,而且其可信度比前面的种种更高,那就是之前失败的唐枫和锦衣卫下的杀手。不过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种最能为人接受的说法百姓们谈论得却最少,似乎他们也在尽自己能力地保护着那些为国除奸的英雄们。只是,百姓不说,难道这一切就不会往唐枫及锦衣卫的身上引了吗?
看完了在场的锦衣密探的报告之后,唐枫发出了一声冷笑,将那份文书丢在桌上:“此事很明显是阉党的人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而已!”
“谁说不是呢?”擅长断案的白亮峰附和地说道:“刚一出门,就碰上了早已经埋伏在那里的刺客。那刺客又是如此无能,只是射了几箭,装了下样子就被人杀退了,这和送上门去让人杀有什么分别?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魏忠贤露面,这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嘛。”
“是啊,那些刺客不是跑了就是当场被杀,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现在魏阉想怎么说都行了。大人,只怕这次的变故是魏阉一党拿来对付我们的阴谋啊。”骆养性也说道。
唐枫略一点头:“你们说的不错,在忍了近一个月之后,阉党的反击终于到来了。实在是想不到啊,以阉党如今的权势,居然还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陷害我们。”
“虽然此法很是下作,但是作用却是不小,大人万不能掉以轻心。”一直和唐枫一起呆在镇抚司衙门里的田镜肃然道:“虽然这次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许多破绽来,但是他们要让皇上相信却非什么难事。再加上之前皇上驳回了大人的弹劾,这就给了他们一个借口,说是大人你不满皇上饶恕了魏忠贤而派的杀手。
“另外,这么一闹之后,原来还对之前的事情很是不满的一些朝中官员不得不与大人你拉开了距离,以防被您连累。这连消带打的计策,实在很是歹毒啊。”
唐枫面上的冷笑随着这一番话而隐去了,他知道以天启的昏聩和对魏忠贤的宠信是很有可能真的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辞而对自己不利的,这样一来自己可就被动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一时间他还真没了应对的方法。毕竟自己不是魏忠贤,根本没有多少圣眷,被人抓住了一点破绽之后,自然是百口莫辩的。
在场的人也都没了话,他们也想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也太出乎大家的预料了,所以说有时候计策高不高明是要看时候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人大步走了进来:“大人不必慌张,卑职自有解决的办法。”却是吕岸正好赶到门前,听到了这里的情况。一见他有解决之道,唐枫等人的目光就投向了他。吕岸一笑道:“大人,刚刚在听说了魏忠贤被人刺杀之后,属下已经着人暗中追踪那些刺客了。现在若我所猜不错的话,他们应该已经落进了我们的手中。只要这些人被我们擒下,再送去了五城兵马司或是刑部,阉党自然不能将这个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了。”
“好!”唐枫忍不住赞了一句:“好在吕岸你心细,这才在这困境之中为我们带来的一线生机。此事除了在场的诸位外,不可让人知晓,只有这样,在阉党无备之下我们才能扭转这不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