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末了每句话都要问上一句:
“青歌,你看看我好不好?”
然而青歌却一直闭着眼完全不想搭理绿野华色,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之后,她才略微有了点反应,紧闭的长睫下露出一点翠绿的好颜色来:
“你说什么?绿野青岚?”
“青岚督伊是个好人,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好,甚至都到了甘愿背叛绿野的地步了……”绿野华色亲昵地摩挲着青歌的侧脸,笑盈盈地啄吻着她冰凉而柔软的樱色双唇:
“母爱可真是伟大啊。她当年还想刺杀过我呢,幸好我躲了过去,要不我们以后可就不会认识,也不会相爱了。”
她一边自夸一边偷眼观察着青歌的神色,然而青歌完全没有听到这些话的样子,她的目光直接越过了绿野华色,茫然地望着面前的虚空,轻声道:“我更希望……我从没认识过你。”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逼到了绝望与失落的悬崖边的绿野华色终于绷不住了,她掐住青歌瘦削的肩膀,失控地低喊:
“……你出尔反尔,,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
“是啊,我从不出尔反尔——”青歌被肩膀上的疼痛终于拉回了些许神志,她翠绿的、明亮的眼睛终于凝聚出了视线焦点,直视着绿野华色的黑眸,铿然而坚定地沉声道:
“但是我的爱,我的许诺,我的一切一切,全都是给‘华色’的!”
绿野华色掩盖在面纱之下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她咬着牙看着青歌,声音里都带了微微的颤抖与哽咽的意味;伤心得狠了:
“你爱的难道不是我这个人么,青歌?华色是我,绿野华色也是我,你如果真的爱我的话,怎么就不能成全我一下?”
青歌疲倦地闭上了眼,感觉她们之间那些曾经无比深厚的、几乎此生都不会动摇的感情瞬间薄如蝉翼,轻轻一抹便会四散分离地破碎开来。
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爱恨家国,自来难两全啊。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从门外冲来一个人,还没摸到门框呢,就对着绿野华色高声喊道:
“帝君!奥斯曼皇帝奥菲莉亚给我们下了战书,怎么办?!”
绿野华色的脸瞬间就黑下去了:“她竟然还敢打?奥斯曼的军力拼死也只能跟我们打个平手而已,她是哪根筋抽了,竟然来主动约战?之前退兵求和就已经是给她面子了,她怎么敢——”话音未落,她便看到了仍然闭着眼,但是唇畔有一抹薄薄的冷笑的青歌,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便断了:
“奥菲莉亚·斯佩德!”
“你为什么还不死!”
这对于绿野华色来说,是十分难得的失态。背负着水镜术与绿野一族的叛乱大计潜伏在奥斯曼这么多年,按理来说,她应该早就磨练出宠辱不惊的风范来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青歌当年选中华色来做贴身女仆正是看中她的这一点沉稳,然而她的淡定从容在奥菲莉亚一次次无心表露出对青歌过分的关心、在无意中投来的真挚的,满含爱意的眼神之后,便无数次几乎破功。
虽然到最后全都被她用过人的自制力给掩盖了下去,做出“吃醋”这一娇态来掩盖自己过分的独占欲,然而这种安全感缺乏的感觉却长久挥之不去,以至于到了眼下,两国交战的紧要关头,来自奥菲莉亚的一封普通的战书都能点燃她滔天的怒火:
“明明已经跟黄金领主订了婚,那就好好守寡啊,非要跟我抢人干什么?”
其实绿野华色是真的冤枉奥菲莉亚了。她只能凭着野兽一样精准的直觉判断出青歌在雅克人手里而已,可绝对没想到,当下端居高座,头戴金冠珠帘,面覆金纱,风华夺目容色摄人的雅克帝君,便是当年一直像个影子似的跟在青歌身后的华色。
“帝君……”恨不得把自己贴在地上的传令官战战兢兢地请示:“我们应该怎么做?”
正当这倒霉的传令官在心里哭嚎着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能下一秒就要被杀人灭口了的时候,听见绿野华色回复了他,用她一贯温柔的嗓音答道:
“避其锋芒,只守不攻。”
她挥手摒退了一脸劫后余生的狂喜的传令官,反手扣住青歌的手腕,甜蜜而缠绵地倾诉着再也不会被这人接纳并回应的爱语:
“青歌。”
“我要娶你。”
雅克的随军大臣们在接到他们的帝君加急传召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还在军营里研究奥斯曼女王下来的战书,一边私下里嘲笑着奥菲莉亚的不自量力,却又在暗地里担心那一位年少之时便已名扬大陆的法圣会不会又有什么动作反败为胜,正当他们无比欢快且自视甚高地议论之时,出自帝君之手的洒金烫花的传信纸鹤便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来,以大无畏的姿态猛糊了他们一脸。
“什么东西——帝君传召?”
“帝君很少用紧急传召令的,她既然出动了紧急传召令,那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