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第1部分（第2页）

1998　年　3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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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吃惊的是在当今讲英语的圈子里一提　到　豪　尔　赫　·　路　易　斯·博尔　赫　斯　”　个　名　字　“　这　时—　—不论发音是否正确—　—引起的往往是懵　—　—　然无知。1993　年　；　我　刚　着手　写　这　部　传　记　；　一　些　对博尔赫斯按说应该有所了解的人特地问我两　个问题　：　第　一　；　你　打　算　什　么　时　候　去　拜　访　他　？　第　二　；《百年孤独　是他写的　；　对吗　？　》　博尔赫斯听到这两句蠢话准会高兴的—　—　—　甚至可能写进他的一部小说里。一位去世的作　家被普　遍认　为还　活着　；　他写　了空　前著名　的南　美　小说　；　却用了　另一　个　名字—　—加　西　亚　·马　尔　克　—　斯—　—这正是博尔赫斯喜欢的文坛趣闻。　—　我初次访问布　宜诺　斯艾　利　斯快　结　束时　；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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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传

个朋友许诺说如果他碰见博尔赫斯一定告诉我。这听来像是　滑稽的玩笑　；　然而符合贯穿博尔赫斯小说的悖论　：　幽灵比活人　更为真实。　“……他受到幻想的折磨……”　博尔赫斯在　特隆、　《　乌克巴尔、　奥比斯·特蒂乌斯　》中这样描述赫伯特·阿什“　一　：　旦死后　；　他连以前的幽　灵都　不是。　布　宜诺　斯艾　利　斯促　使人　们　”　用那种方式思考　；　肯　定　也促　使　博　尔　赫　斯写　下　他　所　写　的东　西。　这座城市有许许多多交叉道路　；　似乎按数学规律重复交叉　；　也　许是那些神秘的迷宫建　造者之　一创　造的　；　他们　在　博尔　赫斯　的　宇宙中心超越了时间和　空间的　界线　；　不　仅成了　虚　构小　说而　且　成了神话似的原型。　当然　；　作为现代化的大都市　；　布宜诺斯艾利斯有它的问题　和乐趣。这里云集着作家、　艺术　家、　治家　和商　人　；　他　们和　博　政　尔赫斯创造的或描写的　东西　毫无关　系　；　也　不一　定关　注他。　但　是他们几乎不可能　摆　脱他。　我刚　到　布宜　诺　斯艾　利　斯的　前　20　分钟是在出租车里回答　一个年　轻司　机提出　的各　种　问题　；　他　一　心想知道我去看谁　；　是不是认识玛丽亚·儿玉。　不　；　我不认识她　；　但刚开始对她有所了解。她在博尔赫斯　去世前不久同他结了婚。从她的知名度上也可以看出博尔赫　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是无人不知的。我们第一次共进午餐后　（　餐馆以她的名字命名　；　叫　“玛　丽亚·　K”　；　在去安乔　雷纳街　新　）　成立的博尔赫斯基金会的路上　；　一位妇人向她招呼。　“玛　丽　亚　·　儿　玉　；　”　说　；“　你　不　认　识　我　；　但　那　没　有　关　她　系”　—　—　—她随即轻轻地吻了一下玛丽亚的脸　；　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姿态足以说明布宜诺斯艾利斯公众对这位优雅的出　奇年轻的遗孀的尊敬和对博尔赫斯的爱戴。她是博尔赫斯的　能走动的纪念碑　；　能　接受　爱　的　未　亡　人　；　作　家　终　身寻　求　的　那　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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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　只在晚年才和她一起得到。　不管玛丽亚代表什么　；　博尔赫斯不需要纪念碑。布宜诺斯　艾利斯确实没有他的任何纪念物；　没有铜匾也没有塑像。这种　情况也许不尽人意；　但博尔赫斯是布宜诺斯艾利斯自然历史的

①　一部分。

几十年来　；　他毫无顾　虑地　公开　在大　街　上行　走。即　使有　人　在佛罗里达街或马伊普街偶尔碰见他也觉得很自然。尤其是　当你想谈论他时　；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人谁也不会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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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博尔赫斯无处不在　；　但　他的　传记　作者　都　受到　两点　限　制　：　其一　；　他早期生活的资　料很少　；　其二　；　书　信几　乎　完全　没有。　解决第一点的办法最好　是求助　于那　些还在　世的　人　；　求　助于　他　的好友　（　这种人目前不到六七个　）　的记忆与回忆录。各方面最　了解博尔赫斯的人　；　他的母亲　；　于　1975　年去世　；　幸运的是和她　亲近的人　；　例如作家艾　丽西　亚·胡　拉多　；　抢　救了　一　些材　料　；　并　刊印出来。总的说来　；　博尔赫斯的前　60　年平平而过　；　后　25　年　虽然成了享誉世界的大　作家　；　但明　显地　缺乏人　们　想像　或期　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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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　年　10　月　；　博尔赫斯文化中心在布宜　诺斯艾利斯开馆　；　内有　展览室　；　收藏了初版本、　照片等等　；　这是件可喜的事　；　但和纪念碑　性质不同。博尔赫斯也许会为给他塑像的念头感到尴尬。1967　年　；　他读到阿根廷伟大的解放者圣马　丁时对维多利亚·奥坎波　说　“圣马丁的塑像、　：　纪念会、　献花以及颂词作者的文风似乎拉大　了我和这位名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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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传

的那种奇遇。　缺少书信部分是由于博尔赫　斯失　明　；　以致极　少写　信　①　；　另　外是由于环境不利。正如　他现存　的一　些手　稿那　样　；　本　来可　以　作为第一手传　记资　料　而保　存　下　来的　少　量　信　件　散落　在　世　界　各　地　；　有的在私人收藏家手里　；　例如豪尔赫·赫尔夫特保存的还　可查阅　；　有的显然无从查找　；　博尔赫斯从西班牙写给他的朋友　莫里斯·阿布拉莫维茨的信便是例子。假如这些信件为基金　会所拥有　；　毫无疑问　；　日　后终会　出版。　（　详　见第　二　章博　尔赫　斯　1919　年从马略卡岛写给他朋　友哈科沃　·苏雷　达的信　）　。撰　写　本传记时　；　基金会没　有给予　查阅　现存文　件　的方　便。对　此感　兴　趣的读者可以在后记找到更充分的解释。　除了这些障碍之外　；　还有　一个　困难。　博尔　赫　斯一　生主　要　是独自生活　；　处于自　己的思　维之　中。他的　大部　分　时间　不是　用　于白日梦似的幻想　；　便是在与之相对应的失眠中度过　；　他许多　短篇小说的构思和畸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我们掌握　的这类活动的唯一记录是他已经出版的作品和别人写的无数　“访谈录”　中他零零星星发表的评论。　1970　年的一篇散文里出现了　一个预定　的自　传式的　声明　；　这篇散文像他的任何一　篇小说　那样　引人入　胜　；　并　且写　得非　常　精彩。但是既不特别开诚　布公　；　考虑　到博　尔赫　斯　喜欢　戏弄　人　的性格　；　也不完全可信。此外　；　到了　1970　年　；　博尔赫斯已经同　作为闻名世界的作家和先知的　“博尔赫斯”　发展了生动活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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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去阿根廷外省　考察　和去　了　一两　次乌　拉　圭之　外　；　博　尔赫　斯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住了将近　40　年（　1924—1961　）。他每天与亲　友有直接接触或电话联系　；　不需要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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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隐瞒的关系　；　那个　博尔赫斯”　“　的崇拜者　；　包括布宜诺斯艾　利斯大多数市民都把他奉为文坛巨匠。　博尔赫斯同他玩耍　；　有时作为一个倦怠的老教授　；　有时作　为假想中的　“他　人”　有　时　又巧　妙　地成　为　一　个讥　刺　的　另　一　个　；　“　我”　。正因为如此　；　那篇散文里看不出博尔赫斯成名前的那个　神经质的、　腼腆的、　感情上近视的年轻人的影子。　博尔赫斯的朋友和家人　早期　称他为　乔治”　这是　西班　牙　“　；　语中　“豪尔赫”　的直接英　语化　；　他　家庭的　英国　血统　始终　没有　远　离他的思维和作品。尽管我　们主　要是　通过　他在　20　年　代用　西　班牙语写的诗才认识这　个年轻　人的　；　但　他的确　也　用英　语写　了　一些诗歌。　后来　；　正如威·休·奥登　①　所做的　那样　；　他　编辑整　理了　早　期作品　；　有的删除　；　有的不　再出　版　；　使　得一　些想　通　过博　尔赫　斯　混乱的书目寻找传记资　料的　人大　伤脑筋。《　宜　诺斯　艾利　斯　布　的激情　他的第一本诗集的初版本　；　和写于　20　年代中期的散　》；　文集　我希望的维度　《　》是研究博尔赫斯的人多年来孜孜以求的　砂金—　—一本　激情　—　《　》的市　价　也许　高达　5000　美　元。据　说博　尔　赫斯曾走遍布宜诺斯艾　利斯所　有的　书店搜　购此　书　；　为　的是　把　它销毁。　博尔赫斯替自己立下了　严格　的规　矩　；　几十　年　来不　断修　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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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登　（　Wysta　n　H　ugh　A　uden　；　1907—1973　）　：　英国　诗人　；　30　年　代　英国新诗的代表　；　左翼青年作家的领袖　；　1937　年曾赴马德　里支　持西班牙人民的反法西斯斗争　；　1938　年访问中国　；　对中国　的抗　战表示同情和支持　；　晚　年整　理　修订　了自　己　的诗　作　；　分《短诗　结　集》和《　长诗结集》　两册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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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传

他的诗歌。老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