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善是个只有在大事上绷得住的人,听得不耐,正好,他是真正上场领兵砍过人抢过钱逃过跑,呃,的。一挽袖子,揭起盖子来喝了一口茶,他开始cha话了。认为现在的八旗都是怂蛋,朝廷上指挥的是白痴。不忘为自己当年辩白:&ldo;说我不去救援,当时那是什么qg形?八旗壮丁有多少?在旗的,男女老弱都算上,这么些年才养了这点子人,一不小心就全折进去了!谁敢拿旗人的命去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do;
石文炳苦笑,当时您老要是坚持一会儿,作作样子,别这么明白着抗命,叛逆没多久就自己投降了,至于被议罪么?
淑嘉却认为华善说得有理,人口,是旗人的致命伤,也是清廷统治这个国家的致命伤。人口少,在异族的土地上就时刻胆战心惊,何况有金、元等政治的前车之鉴,统治就保守,与初生扩张时进取jg神完全相反的保守。为了控制全国,就要禁锢人的思想,奴化教育,所以会有文字狱。说穿了,是一种极度恐惧的表现。
开放源于qiáng大和自信,而封闭则是自大与自卑。
二姑娘如今正是少数族群中的一员,还是顶尖位置的一员,这些问题,以前可以装傻,现在必须想明白。自为太子妃,她就必须跟太子一道,登上权力的顶峰,生下儿子,然后扶儿子上位,否则,死!惨死!……这些政治、民族问题,就成为她未来人生必须面临、必须解决的!至少,她必须开始思考,尽力……为未来的决策者提供一点来自穿越先知的担忧。
&lso;当一个政权开始烧书的时候,若不加以阻止,它的下一步就要烧人!当一个政权开始禁言的时候,若不加以阻止,它的下一步就要灭口!&rso;[1]这样的政权,是绝对没有前途的。
你让人变得愚昧了,你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在你还能控制得住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信你的;一旦外界的qiáng力过来打破,那么别人说什么,他们也信什么,如果这个别人正是你的敌人……恭喜你,你的敌人的信奉者都是你供献出来的。
从此,淑嘉越发关心这些了。本朝兵制,官制,官员升迁,官场惯例……当然,这些只能偶尔明着问,多数时候要多华善和石文炳的话中自己分析。这两位的经历相当丰富,与上级相处、驾御下级、对待幕僚……
说到有意思的地方,华善一拍头:&ldo;怎么记不清是哪天了呢?&rdo;
淑嘉笑道:&ldo;大概的事儿知道了,不就行了?&rdo;
华善非常不高兴:&ldo;那不行!我非得弄清楚不可。&rdo;记忆力退化是衰老的表现,都抱上曾孙的老小孩坚决不承认自己老。哪怕已经忘了,也要找出来,下回炫耀的时候还能告诉自己‐‐看,我还记得,我记xg还很好!
正好没事儿,反正就是自家人聊天儿,石文炳的书房,各类文件有序排放。淑嘉顺利地找到了邸报,给华善念,让他背好了好装年轻。
淑嘉除了收获了资料之外,还有一条特别明白的教训:&ldo;为政须谨慎。&rdo;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让别人知道你想让他们知道的,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一定要保密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让人推测出来。
父祖本应与子孙聊这些为官之道的,子孙在当差,只好跟孙女儿聊。石文炳是个谨慎人,注意不跟女儿说过多的朝政。旗人女儿金贵,在家也是管家务的,但是……不代表要接触政务。
然后,石文炳头疼了,他从来没发现他家闺女什么都敢说,还这么敢议论朝政。淑嘉以为自己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石文炳察觉了,一个人再小心,她渴望得到、必须得到的东西,在别人手里,不能放弃,时间还紧迫,潜意识里的就只能bào露。
石文炳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没有说什么违制的话,略放了放心。又有些忧愁,女儿可不能有权利yu啊!这样可不好。后宫gān预,哪朝哪代都是大忌。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能对官场上的事qg这么感兴趣呢?应该相夫教子,管好后院,哪怕是太子妃,顶多要关心一下命妇的事qg,朝廷兵制、火器是不是前膛,不该过问呐!
淑嘉笑道:&ldo;话赶话,这不是赶上了么?&rdo;
石文炳皱眉,不对,相当不对。华善嘿嘿一笑:&ldo;话赶话的,你翻邸报?&rdo;淑嘉对他皱鼻子:&ldo;不是玛法想知道事儿?&rdo;说话的时候她手里正捏着一份儿,顺手一放,然后眼睛定住了。
&ldo;他跟太子有仇是吧?!&rdo;
石文炳沉声道:&ldo;什么?&rdo;坏了坏了,这闺女,走上邪道了!当初怎么就觉得该让她读书呢,看,一读这就不安份了。
淑嘉心里正在喷火,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爹幽怨的脑电波。猪一样的队友啊!猪头小队长,你太惨了!也许,胤礽自己不是个猪头小队长,只是个被猪队友连累的人!
&lso;礼部尚书沙穆哈奏奉先殿仪注将皇太子拜褥应置于槛内,帝革沙穆哈职。&rso;
&ldo;胡说什么?&rdo;顾不得女儿将来是太子妃,石文炳喝问。
&ldo;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自来奉先殿槛内唯置皇帝拜褥。&rdo;明火执仗地bi宫么?象征意义太大了。国人最注重的是什么?象征!如果不是&lso;元后嫡子&rso;胤礽能有这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