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曾深陷疯癫的旋涡。
‐‐神君第一次血衣成魔,天道候归人的千万年。
他们都心知肚明,疯后的种种癫狂与堕落。
那些所有以平静的语气陈述的未来背后,隐藏的是孤独绝望的发问:
……若我疯癫,若我自焚,你陪不陪我?
在因我狂喜放歌时,与我一同目无旁人。在我撕裂己身,做克制我的锁链。在我放纵堕落时,与我同入污尘。
你愿不愿意……
做我最后的锚点?
&ldo;都没了,都好了。不用挖出来。&rdo;师巫洛说,&ldo;不骗你。&rdo;
仇薄灯看着师巫洛的眼睛。
师巫洛在他素雪初霜般的眉间落下轻轻一个吻,
他信了。
一线日升的光出现在东边的天。
仇薄灯被那线贴地绵延的光吸引了注意。
光线向左右推平,向上下拉长,属于冷夜的群青被介乎橙黄与银朱的光逼退。
红日跃出地平线。&ldo;……火。&rdo;仇薄灯的瞳孔印着远山丘陵上的红日,&ldo;大火。&rdo;
他一步向前,立在千丈孤峰的悬崖边沿。
峡谷下的风卷动他的大袖,整个人沐浴在血色的光中,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歇斯底里的诡艳。晨光转瞬间,献祭一样,燃绵延起伏的山脉,点燃皑皑白雪,点燃游移未散的雾瘴,点燃波涛汹涌的海面。
仇薄灯俯瞰大地。
他的瞳孔倒映红日,眼眸如同炭火。
通过神魂相连的锁链,师巫洛分享到他的视觉‐‐他彻彻底底放开了他的感知,以居高临下的,以前所未有的角度,在俯瞰这个世界。
大地在大火中熊熊燃烧。
烧掉整个冬天。
……………………………………
火。
从未见过的大火。
大繎的火焰舔舐地面。
琉璃海泽滩上的霜草和矮木在熊熊燃烧,积雪在火中融化,露出黑褐的地面,像谁丑陋的伤痕累累的胸膛。海城房屋的灰白岩石被大火炙烤,从内部发出令人不安的碎响,黑烟在石面留下道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