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萨廉正在伏案写字,他写完最后一笔,放下笔欣赏着自己的作业。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他起身走到书柜,拿起心爱的京胡心中甚是痒痒。丫鬟秀儿捧着个手暖进屋,见萨廉拿着京胡莞尔一笑:“少爷,这些天可拉不得胡琴。”
萨廉淡淡一笑:“我知道。”
秀儿将手暖递给萨廉:“来,暖暖手。”
萨廉接过手暖,发现秀儿食指裹着:“你手怎么了?”“不碍的,刚才切菜不小心切到了。”
萨廉心疼地托着秀儿的手:“怎么那么不小心,疼吗?”
“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萨廉说:“秀儿姐姐,手切到再别摸水了,会发的。”
秀儿笑道:“一个小口子,不碍事。”
萨廉关心道:“姐姐下回小心些,让萨廉看着好心疼。”
“少爷,别再喊我姐姐了,这不成体统,唤我秀儿便是。”
萨廉说:“你年长于我,叫姐姐应该的。”
秀儿道:“您是少爷我们是下人,这若被夫人听到,定会责怪秀儿的不是。”
“不管别人,你在我眼中就是姐姐。”
秀儿说:“少爷,真的再别叫了,会给我找麻烦的。”
“那,我二人在一起时,我喊你姐姐。”
秀儿说:“少爷,你真好。”
萨廉笑道:“姐姐待我好,萨廉当然要对姐姐好。等姐姐手好了,我还要教你拉胡琴呢。”
秀儿感动地蹲下身扶着萨廉肩膀:“少爷不但心眼好,又是那么聪明!早年随老爷听了几次戏,便就喜欢上了。老爷请来的琴师,都夸少爷有天赋呢。”
“哈,我喜欢平戏优美的唱腔,但要想学成谈何容易。我不过学业累了的时候,拉几下胡琴,轻松下脑子罢啦。”
秀儿看着桌上的作业:“少爷作业写完了?”
“嗯,好想拉几个曲牌,可国丧期间拉不得。秀儿姐姐,你忙吧,我将作业送给阿玛检查。”
秀儿说:“晚会过去吧,我来时,见老爷正与曾大人谈话呢。”萨廉惊讶道,“涤生师兄来了?”
穆府的书房里,穆彰阿神情沉重地对国藩道:“嘉庆帝突然驾崩,整个皇宫一片猜疑与恐慌,宗亲大臣翻遍整个皇宫,亦未找到嘉庆帝传位遗诏。国不可一日无君,于是,皇太后即传懿旨:皇次子旻宁继承帝位。自己亲生子却只字未提。皇太后此举,深得众朝臣敬佩,皇上更是铭恩不忘。太后溘然薨逝,皇上伤痛可想而知。”
国藩深为皇上忧心:“但愿皇上早日走出哀伤。”穆彰阿道,“皇上现已移驾慎德堂静养,眼眶都塌了下去。唉,看着心疼。”
二人正在交谈,萨廉抱着作业进了书房,进门便对国藩施礼道:“萨廉见过师兄!”
曾国藩笑道:“哈,小师弟近来学业可好?”
穆彰阿道:“哈,总想贪玩。”
萨廉道:“阿玛,孩儿作业写完了,闻听师兄到此,故想请师兄给指导一下。”穆彰阿笑道,“你可真会找人麻烦。”
曾国藩忙说:“呵,瞧恩师说的,拿来拿来,师兄给看看。”国藩接过萨廉的作业惊讶道,“哇,满汉文齐书论语?小师弟,你可真了不得也!”“哈,我有两个老师,一个满文,一个汉文。”
穆彰阿说:“好了好了,回房作业去吧。大人在谈事,晚上阿玛再看,啊?”曾国藩说,“刚刚七岁,字写得这么好,可真比师兄七岁时强太多了。”
萨廉咧嘴一笑:“谢师兄夸奖!我还写有很多作业呢,等下拿给您看。”穆彰阿笑道,“好了,你那点小心思。呵呵,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