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姐。”姚志华打断她,“你也不想想,就咱娘那个人,这几天家里都在忙爹的身后事,她咋就突然折腾出这么个事情,还摆这么大阵仗,专门把本家几位老长辈都请来了。”
姚香玲愣了愣“也是啊,她啥时候整出来的连我都不知道。”
“你还没看出来啊”姚志华顿了顿,烦躁地原地转了一圈,“大姐,你要心疼我,你现在就回去,帮我好好骂大哥一顿。我这边不用你管,我跟江满的事儿,你们谁也别掺和,就是对我们最好的了。”
姚志华说完大步走开。
姚香玲愣了一下“志国撺掇的”
“你说呢”王复兴反问,“我说你这个脑子,你还没看出来啊你看看今天志国一家和老太太,话说得多顺溜,要搁在往常,你娘早该骂了。”
“真的”姚香玲想了想,气道,“志国他,他怎么能这样呢”
“那得问老太太自己了。”王复兴呵了一声,“就老太太那样,老爷子一死,剩下老太太一个人,还不得整天想法子折腾人。志国、志军住的那么近,再整天让儿媳妇来伺候她,一不高兴就骂人,给谁谁也急。志国那点儿小脑子,把老太太撺掇走了,真去了沪城,志华怕也别指望他出钱养老,他不就省事了吗,他落个清净还省钱了。”
而听在姚老太耳朵里,去沪城,让老三养她,大城市日子肯定好啊,吃香喝辣有钱花,住楼房吃面包,本来就光想着享清福的主儿,觉得老头子死了,剩下她一个老太太,儿女们就该好吃好喝养着她。让姚老大那么一撺掇,一拍即合。
“那他也不能自私自利,光想着坑志华呀。”姚香玲摇头,“你说咱一个爹娘的,咋就养出他这样的呢,得亏老二一家还厚道些。”顿了顿,仍然不放心地问“你说志华媳妇,到底是不是来真的小两口过到现在也不容易,好好的日子,他们要是真离婚”
“你这个脑子”王复兴无奈,想想关心则乱,姚香玲这个当大姐的也是真不容易,这一段时间真是操心疲惫,出钱出力地伺候病人,紧接着送殡办丧事,今儿又搞出这么个事情。
姚香玲也四十岁上的人了,这么一番折腾,都快让娘家搞出精神病来了。
王复兴拉着她转个方向,“志华那边他不是说了吗,谁也别去掺和就是帮他了,你呀,现在先回去骂志国一顿,出出气,叫他别再瞎折腾坑人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姚志国自己折腾出来的好主意,他又是长子老大,就叫他自己去擦屁股吧。
王复兴想了想补充道“有个事咱先说好了啊,你爹生病住院,你往娘家花钱,这些我觉得都应该,人之常情。但有一条,你娘,我们家是坚决不能养的。”
他怕三家都不要,万一老太太一琢磨,跑去永城让大女儿养呢
“你娘要是住到我们家,那我们也别过了,要么离婚,要么我也该找根绳子吊死算了。”王复兴慎重告诫道,“香玲你可千万记住了,出点钱给你娘可以,我们家是坚决不要她。”
于是姚香玲气呼呼杀回去,指着姚老大的鼻子骂一顿,她也不骂别的,骂他不孝,骂他亲爹刚送下地,就想把老娘弄远远的,良心可真是坏了。一通臭骂,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他。
姚香玲“我不管今天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家里弄成这样,你当老大的,不光当不好老大,带不出好头,你还最是个操心拖后腿的玩意儿,反正就是你的错。”
等她骂够了,再去看姚老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死呢,也不说要去沪城了,也不吭声,只管在床上装病哼哼。
江满从老宅出来,先去姚二嫂那边把畅畅抱上,回到家就简单收拾了随身东西,钱带上,闺女带上,不好带的都不带,一秒钟都没耽误,抱着畅畅就跑了。
她带着畅畅出了门,径直去四婶家,两个蛋正在院子里翻菜地,见她来了以为她找四婶。
“三嫂屋里坐。”大蛋说,“我娘刚出去一下,这就回来了,我去喊她一声。”
“我不找四婶。”江满道,“大蛋你辛苦一趟,骑自行车把我送去镇上,我有事儿。”
大蛋一看她拎着个不大的包,忙推出自行车,骑车送她去镇上。江满把包挂在前边,自己坐后座抱着畅畅。一路到了镇上,她就先让大蛋回去了。
看看手表,下午三点四十,最快一班回县城的过路车,差不多在四点半左右。
她等了有十分钟的样子,正琢磨着这么等下去也太燥人了,远远看到来了一辆开往相反方向的客车。
这是一辆过路车,经过县城去往另一座城市,江满以前从县城回镇上,也坐过的。车前边一条红色的小牌子,写着几个途经的地名,其中一个是粟县。
江满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近,一琢磨,他们来时从润城下飞机,坐的润城到永城的车,而粟县是润城下辖的县,肯定有去润城的班车。
于是江满招手拦车,隔着车窗问道“师傅,天黑前能到粟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