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贺老拐杖‘咚’一声撞地,不轻不重,可贺芝兰愣是全身汗毛一竖,刚跨出去的脚硬生生收了回来。
“要去哪呀?”贺老问。
贺芝兰讪讪转回来:“爷爷,我腿有点疼,我去房里再擦点药。”
“不准去!”
“我去擦点药,擦完就回来,爷爷我腿真有点疼,”
一看贺芝兰讨巧卖乖的模样贺老就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拐杖就要揍他个满地开花!李元羲一手拽着人护到身后,贺藏锋也忙拦着贺老:“爷爷,芝兰也知道错了,您刚才那一拐杖,腿都肿老高,您骂两句就可以了,他也知道怕了。”
“知道错了?知道怕了?”贺老拐杖撞地撞的嘭咚响,满脸恼怒:“他要知道错了知道怕了,今天这事就不会发生!哦,就他能耐就他救人心切,怎么?我说错了?你现在心里不是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立功了?”
贺芝兰讷讷回:“我没有,”
“没有?呵,”贺老瞥他,冷笑:“就你这点本事还想蒙过我?痴心妄想!”
贺芝兰被喷成狗,贺藏锋扶着贺老往沙发那走,一边劝道:“爷爷您先别气,芝兰也是一番好意,虽然过程很惊险但结果是好的。他也是关心蒋爷爷心切才会一时情急这么做,您教育教育他,说说其中惊险就可以了,毕竟他今天的的确确是立了功,您之前不问青红皂白就赏他一拐杖,心里不定怎么委屈呢。”说着把贺老扶沙发上坐下,眼神往贺芝兰那一使。
贺芝兰瘸着腿去泡了茶来,再瘸着腿回来,双手捧着递给贺老。
贺老不接茶,问他:“腿疼吗?”
生恐贺老生气,贺芝兰忙摇头:“不疼!”
贺老气笑:“不疼你瘸个着腿干什么?给我这里装相呢?!”
闻言,贺芝兰举着茶一叠声回:“疼、疼、腿是疼的。”
“疼,知道疼就好。”贺老接过茶放到旁边,看他道:“那你想想,如果今天结果不是好的,你外公的病没人相信,也没有那么快醒过来,你觉得你的结果会是什么?爷爷又会有多心疼你,多担心你?你大伯、大伯母、你爸、你哥,他们又会有多心疼?就算我们穷尽我们一张嘴,能给你挽回多少名声,又有多少人相信你是给你外公治病,而不是纯粹的忍无可忍抱怨这二十多年的委屈?”
“爷爷,”
贺老打断他,语重心长:“芝兰,你们这代人活的比上一代的人自由,不靠名声过活,但活的有多自由危险性就有多大,特别是现在无空不入言语自由的网络,千夫所指无病而死,你觉的你真的能无视旁人的言语怒骂跟诅咒?”
贺芝兰其实在中途就发觉到后怕的,可那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但停止才是前功尽弃千夫所指,最后成功了才舒了口气,所以他才敢冲贺藏锋吼,‘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可现在才发现他想的太简单了。
“你想救你外公的心是对的,为你外公着急也是对的,为了‘以毒攻毒’的法子起到做用,你伪造李先生的身份,借今天这样难得的场合、机会、时机,通通都没有错,但你错了一点。你错在最开始的那一点,你拿你外公的性命在赌,赌天时、地理、人和,哪怕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在这一点上你错了,那便是满盘皆输。”
贺芝兰瞪大眼睛:“我拿外公的性命在赌?!我没有赌,我,”
贺老反问他:“你没拿你外公的性命在赌,那你是在拿自己跟李先生的名声在赌?”
“爷爷,”贺芝兰被问懵了。
贺藏锋看不过眼,提点句:“芝兰。谁都能做这个决定,但唯独不能是你。”
贺芝兰一幅似懂非懂被说懵了的模样,贺老气不打一处来:“赶情这大半天我是白费口废了?等你爸下午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话虽然这么说,但贺建成回来要收拾贺芝兰的时候,贺老先把人叫到书房臭骂了一顿,开口第一句就是‘自己惹出的事还要最无辜的芝兰去解决,你还有脸骂人不成?’当然,此时的贺建成还在飞机上,贺芝兰还一幅懵逼模样,贺老恨铁不成钢的瞪他眼,冲李元羲颔首。
“李先生与我到书房聊聊?”
贺芝兰下意识起身,‘爷爷’俩字还没叫出口,转尔就被贺藏锋摁回沙发,李元羲起身:“正有此意。贺老先生请。”
“李先生请。”
李元羲给贺芝兰一个安抚眼睛,随贺老去到书房,看俩人一前一后背影,贺芝兰张了张嘴,贺藏锋看他担心的模样,拍了拍他:“放心。爷爷有分寸。”
“可是,”
贺藏锋看他:“芝兰。李先生是个独立的个体,我们不可能护他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在我们贺家的保护下过活一辈子。”
贺芝兰挥开贺藏锋手:“哥,你越说我越糊涂,什么叫‘不可能护他一辈子’,他是我从云都请出来的,我就要对他负责!你跟爷爷不是都常教育我做人要有担当?怎么现在又反口了?!”
闻言,贺藏锋真想揍人。弟弟不听话揍一顿就行了,如果不行那就揍两顿,但想想毕竟这么大了再揍也不合适,揉了揉额道:“你不要把俩者混为一谈。”
“到底是我混为一谈还是你区别对待?哥,元羲哥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咱们可不能用完人就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