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点头,“是,据说那边一整日都关着门,就是来瞧个热闹的丫头都没有,不过守门的婆子说大少爷倒是偷偷过来了一回,也不知道来做守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去了。”
俞太太眼角动了动,却没有睁开,一切又归于安静了。
那边雅容同清颜和宋念桐告别后跟着刘氏回去,刘氏想是也被灌了些酒,没有跟姑娘们说什么,吩咐他们下去休息,自己歪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也不吃饭,吩咐厨房做了点清粥,还不让雅容和雅琳倒她这里来用饭,而是送到她们的房里,就在房里用。
雅容也有些微醺,她十分不喜欢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连着灌了两大壶浓茶,然后到院子里吹了一会儿风,这才算是彻底清醒,看来到了这里酒量倒是差了许多,以前她酒量不错,啤酒基本不会觉得醉,就是葡萄酒都能自个儿喝一瓶呢。
今日出去是巧珍跟着出去的。回来后雅容就让她去休息了,此时身边就一个觅荷,还有个打热水的小丫头。雅容给她起名字叫做小福,她实在是想不来那些好听有意思的名字,按照成语来想了一个,福禄双全,正好四个姑娘,一人一字。
换好了家常穿的衣服,雅容整个人才算是放松下来。觅荷见雅容精神不错,对雅容使了个眼色。雅容看着她眼睛抽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轮到她抽筋的赶了小福出去。
“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我屋里的三等丫头,以后还会升为大丫头。你连手下四个小丫头你都摆不平,你说你还有什么脸面,我以后还敢交给你什么大事。”
觅荷惭愧的低了头,雅容看她的样子心烦,挥手道:“说罢,这次又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觅荷顿时来了精神,对雅容道:“三小姐,奴婢跟前院的薛,薛望说上话了。”
什么?雅容有些吃惊看着她。“真的?又不知道谁是薛望,你是如何见到他的?”
觅荷摇头晃脑的,“就是今日啊。今日太太和二小姐都不在家,守门的婆子们逮着空闲就偷懒,我使了一张咱们绣的帕子,还有百个大钱,她就帮我把薛望给叫了过来,薛望是不是各自瘦高瘦高的?有点儿黑。嗯,老爱抿着嘴的?”
雅容笑她:“哟。看得还挺仔细,不会是你自己看上他了吧。”
觅荷正兴致高呢,被雅容这么一打趣顿时满脸通红,又急又羞的嗔道:“小姐,您说什么呢,我,我这不是怕认错了人嘛。,您要不停,那奴婢就不说了。”
,哟,还学会讨价还价了,雅容赶紧安抚她,“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赶紧说正事儿,不然一会儿巧珍要回来了,你见着薛望了,那他可有跟你说什么?”
觅荷想起当时见面的情景,脸色古怪了一下子,那人不过才是第一次见她,就直直的喊出了她从前用的那个名字。
“你可是三小姐身边的桃红?”
觅荷当时恍然,这个名字被她扔到心底里以后就似乎忘记了一般,时隔近三个月被人一下子叫了出来,她觉得陌生得像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一般。
“我是,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薛望只是一笑,没有回答觅荷的话,而是悄悄的背着人递过一个东西来,觅荷跟着雅容也认识了好些字,自然看得出那是一封信,她吓了一跳,教她的嬷嬷可说过,不可乱接外面男子的东西,不然被抓住就要打三十个板子撵出府去的。
薛望像是早料到她的反应一般,“赶紧拿着,这是给三小姐,三小姐看了就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小心别叫人看见就是了。”
觅荷心慌慌的接了过来,薛望见状咧嘴一笑,这些难熬的日子让他一下子长大了很多,脸上的稚气少了很多,如今俨然是个大人般的了。
“那信呢,你放在哪儿了?赶紧拿给我。”雅容打断觅荷的思绪问道,觅荷从腰间掏出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给雅容。
信奉一拆开里面先掉出一物来,雅容一件眼睛忍不住微眯,那是一个鱼形的玉坠子,雅容带在身边好些日子,自然不会不认识那东西,三两下打开信,里面是一手刚劲的草书,里面的张狂是随处可见的。
信是谁的?不用说也知道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沈文暄的,信里说了他自前月解封登州城前就启程回了上京,用的是什么法子没有说,不过看那语气似乎很轻松一般,让雅容一阵气闷,他凭什么这么轻松就坐到了别人费劲心里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还带着薛望的弟弟,美其名曰是喜欢那小子,就带在身边做解闷的小厮,让雅容不要担心,还有,不要忘记了后年回发生的大事,随便开提醒了一下雅容她此时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是该早作打算了。
雅容将信揉在手心,后年发生的大事?后年……他说皇帝会换人,这是真的假的,他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呢,她不过一个小小女子,既改变不了朝堂的事情,也保护不好自己,皇帝离她太遥远了,更让雅容气闷的是自己多少岁关他什么事!
原本想将信给撕了,不过想了想还是将信规规矩矩的叠好,放在床头的柜子里,让觅荷去弄了把锁来锁上,钥匙就拿在手里,看着安静的柜子,雅容心情十分复杂,那里装着惊天的秘密,沈文暄实在是大意,竟然会写成了把柄给她抓着。
次日她们的月例就被黄妈妈给亲自送来了,看着黄妈妈皮笑肉不笑的一张黄脸,雅容装作看不见,取出二两用荷包包了塞在黄妈妈的手里。
“劳妈妈亲自跑一趟,给妈妈吃酒的,还请妈妈千万手下。”
黄妈妈掂量了掂量手里的银子,原本那张欠揍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心道这三小姐也不完全是个装傻充愣的,于是就大大方方的收了,临走时还嘱咐道:“三小姐以后月例若是还拿不到,来到老奴就是,何必事事都闹到太太那里去,太太管着一大家子,整日什么事都指着她操心呢。”
说完扭着她的水桶腰走了,觅荷在后面脸色沉得能低下水来,雅容也不舒服,光是靠着这月例银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想点什么法子才行,可是她一个庶女,母亲是府里的丫鬟,根本没有外家,林姨娘那里也没有私产,哎,要弄钱谈何容易啊。
雅容忍不住将眼光投向床头的那个小柜子,那里装着一封诱人的信。
刘氏合上信,连眼睛里都布满了笑意,巧慧在一旁看着,就借口问道:“太太这般高兴,可是府里有了喜事?”
巧慧嘴里的府里自然不是说远在洪县的王家,而是上京刘氏的娘家,刘氏闻言点了点头,对巧慧说起了原位,她身边没有知心的嬷嬷,原先的奶嬷嬷早就去了,可是她也想有人说说心里话,巧慧成了她得力的丫鬟后,就充当了说私房话的人这一角色。
“是,大嫂家的辰哥儿同户部侍郎家的此女定了亲,娘问我能不能带着琳姐儿去上京,随便也帮着琳姐儿相看相看婚事。”
巧慧喜道:“那可好了,有老太太看着,定能在上京给咱们小姐寻一门极好的亲事,这以后有外祖家照看这,咱们小姐定然吃不了亏去。”
刘氏笑骂她:“什么吃亏不吃亏的,这女人哪有嫁人不吃亏的?除非是金枝玉叶,不然谁不是抬头嫁女儿?上京多时富贵人家,且不可这般拿大,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