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病人是有着非常明显的季节性的,进入暮春后,科里再也没有加床了,病人的出入也平稳起来,有前期的对比,文静甚至觉得太轻松了。她想挑一个周末带奶奶和父母去郊外,上次谢钢带科里人去的山庄就很好,一家人在那里消磨一天,再采些新鲜蔬菜和水果,大家一定很开心。
但现实的困难也有,首先是车,结婚时买的车还在新房那边,钥匙也在新家,因为不想与刘遥见面,她一直没有去取,再则就是取了车,她也不认识去山庄的路,不知能不能找到那里,还有她的车技,恐怕也不过关,毕竟自从考了车证,她就没怎么开过。
文清知道自己应该去把车取回来,就是不为了全家出游,她每周回家也可以用,现在可以搭谢总的车,而谢总就要出院了,自己不可能一直再搭下去。道理虽如此,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情愿去。因为取车的同时,她也会面对其他的一些问题,她本能地感觉到事情并不会那么容易,不愿意面对。
钱如菲已经走了,刘遥的妈妈应该同意自己与刘遥离婚了,也许再等几天,刘遥就会来找自己。文清就在这样的借口下,一天天地拖延着。
然后,她真等到刘遥来找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人真少,请大家多帮忙宣传,谢谢了!
☆、借钱
接到刘遥的电话,文清立刻答应下来,“我就在医院,你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文清一面看书一面等,结果到了八点多,刘遥还没有来,她想也许是有临时有事,医院里时常会有各种情况发生,文清早就习惯了,她放下书拿起换下的衣服洗了起来。
文清的习惯是到了医院一定要换衣服的,现在她做总住院医,则是一直在白大衣下穿着手术衣内衣。这种手术衣是纯棉布做的,特别柔软吸水,又非常的宽大,穿在身上十分舒服,脚上穿一双平底布鞋,十分方便她随时进手术室的工作性质。
她有些洁癖,每天都要洗个澡,再把贴身的衣服换洗一次。就是床单和白大衣等,她换的次数也要比别的医生多,当然那些可以交给医院的洗衣房统一洗涤。
文清刚刚开始洗衣服,刘遥就打电话过来,“科里有点事耽误了,我现在去行不行?”
“可以,我还在病房。”文清放下只洗了几下的衣服,刘遥几分种之内就能到,他们在一个楼里,楼上楼下,直线距离不超过几十米。
听到敲门声后,文清开了门,自从在青年公寓门前,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的看到刘遥,他竟明显瘦了,脸上还显出胡子茬,与那天钱如菲憔悴的神情颇有些相似。
刘遥默默地坐了下来,文清当总住院医后,他们间就更疏远了,但他还是来过几次的,他打量了一下,文清一点也没有变,一间小屋,收拾得整洁异常,外面只摆着有限的几样东西,每一样都是必要的。
其实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原来文清这里有一个专门为他准备的杯子,每次他过来文清就会用来给他倒水,现在文清却没有拿出来,刘遥思忖着,有可能她已经将自己的杯子扔掉了。
“你知道吗?钱如菲走了。”刘遥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可他不假思索地这样说了,他们毕竟是老同学,认识了近十年,彼此间不应该隐瞒什么。
当初在钱如菲的事情上对文清撒了谎,刘遥一直内疚。他一直后悔,为什么要等妈妈和文清有矛盾时才提出离婚,而不是更坦荡地早些说明,难道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早些说明虽然也会有人受伤,但还是会好得多。
“我知道。”文清答道。
刘遥虽然用的是问句,其实他不认为文清能知道,他也是刚刚才确定的,钱如菲走得很突然,辞职手续都是后来请别人来帮忙办理的。
“文清,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更对不起钱如菲,她是被逼走的。”
“我知道。”
“你怎么能知道?”刘遥终于觉得不对了。
“她走前的晚上来找我,一定进办公室里说了几句话才走。”
“她说什么了?”刘遥急切地问。
“她说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是你的母亲把你们拆散的,还有说你对我很内疚,劝我与你复合。”
听文清干巴巴地说了这样几句话,刘遥心如刀绞,他努力想象钱如菲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和心情。
文清看着刘遥垂下了头,陷入了沉思,并不催促他,而是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文清,你愿意与我复合吗?”刘遥大约是想通了,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
“不。”文清放下了杂志,摇摇头说。
“你太理智了,我想你始终不会懂得,爱情是什么样的。”刘遥说:“以前,我也一直认为我们间的感情是爱情,可是遇到了钱如菲后我觉得我错了,我们间的感情够不上爱情,至多是亲情,即使我与钱如菲相爱了,我也惦记着你,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太长了,早就变成了亲人。我想你对我也是有着一样的关心惦念,毕竟我们在一起快十年了。”
文清也承认,她和刘遥间没有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他们间的感情一直就像平静的小溪流,清沏见底,没有太大的波浪。但谁说这样的涓涓细流就不是爱情,而只有狂风暴雨才是爱情?文清不同意,可她也不想反驳刘遥,只是下意识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