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静默无声,她的思绪已然澎湃。
“我想……”她开口说:“我过去会什么,不代表我现在仍然会,请你不要以过去的观点来要求我。”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她第一次提到了过去。
“你的意思是,我要求太多?”
“工作上的要求我做得到,但有的要求不合理。”
“不合理你为什么不反对?”
她心头一突,他又将问题转回原点,归咎于她的沉默和……懦弱?
“你、你……你不让人有反对的机会……”
“你反对过吗?你争取过吗?你完整表达过你的意见吗?”
没有!她全身发寒,完全没有!
因为她怕他,眸中难以言喻的惶恐让她逆来顺受。
“当我问你的工作经历,你没有否认,也没说我讲的不对。即使你说谎,也行,毕竟你该考量自己的感觉,也要保护自己,我不能强迫你。”
那么说,是她自己傻傻地裁进他为她挖的坑了?
“我录用你当我的秘书,不为别的,只为你有一张出色的履历表,你的经验和能力完全符合我的需求。”
她履历表又没写出他所提及的工作经验!
她好懊恼当初怎么没有否认到底,说来说去,仍是她那莫名奇妙的恐惧作祟,让她怕到无话可说。
为何怕他?不敢说,不敢看,甚至不敢争取自己留在会计处的权利?
难道是一种补偿心里?
过去,是她不好,是她欠他,她不知道他是如何熬过一巴掌后的难看场面,在她甩出耳光的那一瞬间,她赢了,但她赢得很不痛快。
这些年来她几乎不愿意想到他,只因为一忆及他那受伤忿怒的眼神,她就心虚、害怕。
这个恐惧没人知道,她也藏得很好,直到一个活生生的盖俊珩再度出现在她的生命力。
若两人不共事,她远远地看着她也就罢了,偏偏他将她拉到他身边,对她发号施令,即便看不出他报仇的意图,但她怎能不延续那股积累多年的恐惧,任命又认分地认他奴役驱使呢?
说来说去,还是他们的过去害她失去了自我:或是简单地说:这就是她的报应。
她一直低着头,扯转包包的带子,满脑子就是她的活该、她罪有应得、她恶有恶报……
车子向前行进,并没有停在过去的一点。
但遇到红灯还是得停下来,盖俊珩抬眼望向后照镜里的她。
“好,如你所说,你不要我以过去的观点来要求你,那你自己能不能放掉过去,只是以一个具备优秀工作能力的程小薇来担任我的秘书?”
放入黑暗里突然跳出一颗明亮的太阳,她尚且纠缠难解的心结,他几句话就打发了?
只是担任盖俊珩副总经理的秘书那么简单?
没有过去,起点就是从共同为立星可及工作开始?她手里揪成一团的带子送了开来,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是……是这……这样吗?”
“你再结巴,小心我fire你。”
后照镜里的他快速移开凝视的目光,踩下油门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