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门被扣响,掌柜亲自领人送来龙井茶和一盘花生米。
&esp;&esp;掌柜和店小二上好菜便又退下。
&esp;&esp;东方意风把花生米推过去崔可居手边,「吃点垫垫胃。」
&esp;&esp;崔可居捉了一小把放在手里,一颗一颗地吃。
&esp;&esp;东方意风看见,脑里浮现一隻小鵪鶉啄食的模样,嘴角险些失守,他端起杯盏抿了一口龙井掩饰。
&esp;&esp;崔可居没注意到,认真地吃着手里的花生米。
&esp;&esp;掌柜很快再次领人进来,上齐四菜一汤,道道皆色香味俱全,引人馋涎欲滴。
&esp;&esp;崔可居默默地嚥了口口水。
&esp;&esp;东方意风看得好笑,在掌柜退下后,率先举箸用菜,崔可居跟进。
&esp;&esp;一顿饭吃得颇为安静,崔可居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何况和一个「可怕又小气」的英王爷坐在一块吃饭,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幸亏每道菜都好吃得让他舌头都要吞进肚子里了,他索性专心致志地填饱肚子。
&esp;&esp;东方意风更不是个会找话题的主,崔可居专心用膳,他则是一心二用,一面吃一面观察崔可居。
&esp;&esp;观察下来的结果是:崔可居意外的能吃,但是绝对是个挑食的傢伙。
&esp;&esp;四菜一汤,酸甜苦辣齐全,崔可居却只往水煮牛肉及薑汁扁豆下筷,喜来坊的招牌菜醋溜鱼及苦瓜镶肉,他是碰都没碰一口,鲜笋汤他倒是喝了好几碗。
&esp;&esp;东方意风不吃辣,所以一盘子水煮牛肉全进了崔可居的肚子里,崔可居辣得额头冒汗,满面通红,左脸胎记更是像要滴血似的,他不停灌茶喝汤犹不解辣,只好偷偷吐着舌头搧风。
&esp;&esp;东方意风失笑,挟了块苦瓜镶肉到崔可居碗里,「吃苦瓜解辣。」
&esp;&esp;崔可居捂住嘴死命摇头。
&esp;&esp;东方意风扶额,训戒道:「都十七岁了,还同孩子般怕吃苦瓜?像什么样!」
&esp;&esp;崔可居的声音闷在手掌后替自己辩解:「我不喜欢苦的,不是怕吃苦瓜。」
&esp;&esp;东方意风正想再说什么,掌柜及时敲门送来最后一道菜品:冰糖莲子汤。
&esp;&esp;崔可居动作很快,掌柜一放下甜汤,他立刻舀了一碗,喝之前不忘说道:「甜的也能解辣!」
&esp;&esp;东方意风无言以对,只能由他去了。他想,崔可居会瘦成这般模样,大约是和他挑食脱不了关係!
&esp;&esp;东方意风让掌柜带人将残肴剩饭彻下去,他对甜汤没兴趣,吩咐掌柜再上一壶龙井。掌柜应声退下。
&esp;&esp;崔可居捧着小碗喝甜汤,饭后食睏地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esp;&esp;「那扇门后有张椅榻,去睡一会,下午附近有市集,等你醒来我们去逛逛。」东方意风指着崔可居身后说。
&esp;&esp;平日这时辰崔可居和喜宝已用完午膳歇晌了,他睏得很,没仔细听东方意风说什么,只听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他放下碗拖着脚步往东方意风指的方向去,打开门看见一张椅榻,外衣也没脱地一躺上去便立刻熟睡。
&esp;&esp;东方意风不放心地跟过去,见崔可居抱着椅榻上的薄被睡得香甜,怕崔可居会着凉,东方意风脱下身上的外衫盖着他肚皮。
&esp;&esp;东方意风站着看呼呼大睡的崔可居一会,听见有人进入雅间才转出来,他关上房,对着垂手站在桌边等候的掌柜说:「传消息进崔府,查一查崔可居十一岁那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东方意风坐回椅子上。
&esp;&esp;「是。」掌柜接下命令躬身要离开,东方意风叫住他:「肆虑,你莫非忘记本王不食辣?」
&esp;&esp;「呃,」喜来坊的掌柜,肆虑,闻言摸摸鼻子,知道自家主子要算帐了,老实交待:「属下记得的。只是,有客人点了水煮牛肉,还没出菜,那桌客人便离席了。属下想着,不能让王妃等太久,于是自作主张将那盘辣菜一同送进来。」
&esp;&esp;东方意风瞪着约莫二十出头岁,长相清秀,舌灿莲花的肆虑,低声斥道:「你个守财奴,不要拿崔可居当藉口!捨不得浪费你何不自个吞下去!」
&esp;&esp;说起他这个下属,他可是一肚子怨言!肆虑这人,办事妥当,能言善道--因此安排在喜来坊当掌柜,暗地里收集各种讯息,毕竟饭馆酒楼通常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就是太过贪财,恨不得能将一个子儿掰成两半用!他从不曾苛待过他们这些下属!每回来用饭,吃的不是被其他客人退掉的,便是乏人问津的!他可是这家店真正的主人!
&esp;&esp;「属下吃不得辣啊,再说,属下看王妃挺喜欢的,一口都没剩呢!」肆虑起初小声地回答,说到后头底气十足,鏗鏘有力。
&esp;&esp;东方意风被肆虑的强词夺理气得欲拿空杯砸他,尚未来得及动作,一道严厉的女声响起:「肆虑不得无理!」随即一个劲装儷人推门而入。
&esp;&esp;听到这个声音,肆虑脖子一缩,老实巴交地对英王爷行了一个拱手礼:「是属下逾矩了,请王爷恕罪。」
&esp;&esp;东方意风没好气地睨了肆虑一眼,「得了,知道你只怕你头儿,下去把我交待的事安排妥当。」
&esp;&esp;他虽统领着暗部,但是实际管理者并不是他,再者他对自己的心腹很是宽容,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他对这些二十出头岁的年轻人很难威严地起来,这导致除了伍顾,其他人对他只敬不怕,没大没小。
&esp;&esp;身为他们的头儿,壹念,可不一样。壹念行事作风一板一眼,管理其他人非常的严格,暗部里少有人不怕她。
&esp;&esp;肆虑得到英王爷的恩淮,忙不迭地跟壹念报告:「头儿,我去办王爷交待的事了。」
&esp;&esp;壹念眉头一皱,冷酷地说:「办完后来找我领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