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真觉得这“团圆饭”没什么好吃的,可既然瑾娘开口了,这个面子他还是得给的。谁让瑾娘如今管着家,且肚里还揣着他孙子。
徐父虽然常年在外边混,但对府里的事儿也不是一点都不知情。最起码他就很明白,他如今还能很潇洒的在外边浪荡,府里几个小崽子还能舒坦的过日子,一切府务也都被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徐府在平阳镇的名声也一点点改善,这都是瑾娘的功劳。
徐父是个分得清好歹的人,这个媳妇给他脸面,他就得给瑾娘脸面,所以徐父又阴沉着脸,跺着步子回来了。
之后这场团圆饭气氛非常凝重,众人也都食不下咽,面色都不大好看。
徐父嘻哈惯了,这么沉重的气氛他真心适应不了,所以快吃完了就撂下筷子,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徐母稍后也以困乏了,身子不舒坦为由,也很快离开了。只余下屋里大大小小几个人,气氛终于好转许多。
可如今开席已经很长时间了,饭菜都凉了,瑾娘也不好劝说几个孩子再多吃些。
可她看得分明,这几个孩子都没怎么动筷子,怕是根本没心情吃喝。这可怎么成?大冬天不吃饱饭身体不热乎,浑身都不舒坦。
她想了想,也没开口说什么,只让丫头们把饭菜都撤了。
稍后开始守岁,瑾娘就让丫头们端来了她早先准备好的各种糕点果脯,蜜饯果子露,还有不少她让人卤出来的鸡爪、鸡翅、鸭爪、鸭胗、鸭脖等物,零零种种的摆满了两张大桌子。
她大气的挥手,“一起吃,边吃边聊天,今天咱们一起守岁。不过你们年纪都小,能守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要是实在熬不住了,咱就睡,不能因为撑着守岁,把身体熬坏了。”
几个小的都连声应和,面色都好看了许多。
徐二郎此时指着瑾娘让人特意做出来的卤货问,“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些东西也能上桌?”他一脸嫌弃。
瑾娘就白了他一眼,这些东西怎么就不能上桌了,怎么就不能吃了?吃的东西还得分个三六九等么?想太多!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徐二郎是在徐府长大的,徐府富贵,他平常好东西见多了吃多了,这些爪子内脏之类的东西,在如今的人看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富贵人家出生的贵公子徐二郎如何看得上眼?他这嫌弃的模样才在情理之中。
可瑾娘才不管他如何看,才不惯他这挑剔的毛病。瑾娘就道,“你爱吃不吃,不想吃就和三郎说话去。”
三郎闻到一股刺鼻的辛辣味儿,已经直接上手拿了两个鸡翅开始啃,一边啃还一边啧啧有声,“这个东西不错,适合下酒吃。”
瑾娘当即瞪眼,“下什么酒?三郎你过了年也才十一,不等到十五不能沾酒水的,你记住啊。不然让我知道了,我就,我就告诉你二哥。”
徐翀抽抽嘴角,一脸不以为意。可他还是顺着瑾娘的视线看向二哥,结果就见二哥正阴森森的盯着他看。徐翀瞬间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求生欲极强的连忙对瑾娘应和,“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十五岁不喝酒。我都记住了还不成么?”
翩翩和长乐见徐翀啃鸡翅啃得香,两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翩翩也不用丫头伺候,上手也想去拿,瑾娘就道,“翩翩吃五香的,那些辣的你不能吃,你如今正吃桂娘子给你开的药调养呢,好不容易咳疾快痊愈了,可不能前功尽弃。”
翩翩只能遗憾的“哦”了一声,拿着一个五香的鸡翅,又给了长乐一个,两人乐滋滋的开始吃。
长安长平也不用瑾娘招呼,两人一个吃糕点,一个拿了果脯慢慢啃,吃的都是一脸满足。
至于徐二郎,据瑾娘观察,这个最先嫌弃卤货上不得台面的男人,却在不经意间吃的最多。
瑾娘本来想说出来嘲笑他的,后来想想算了,还是让他继续维持他高岭之花的脸面吧。
将近午夜的时候,不仅瑾娘熬不住眯了一觉,就连长安长平长乐,包括翩翩,都熬不住睡着了。
屋内唯有徐二郎和徐翀还算清醒,瑾娘睁开眼看了看时辰就道,“给你们煮些饺子吃好不好?”
两人实际上并不怎么饿,虽然今年的团圆饭没吃好,但后来瑾娘弄了不少零食卤货,两人都吃了不少。
可守夜的时候吃饺子也是传统,两人便没推辞,瑾娘就吩咐丫头们去煮了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