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护士语气兴奋:“医生,有心跳了!”
医生抬眼看了下监测仪,长舒一口气,按耐住内心的激动,飞快地交代道:“静脉注射100毫克利多卡因!”
“继续给用胺碘酮!”
“脉率上升!”
……
手术室的大门重新被打开时,黑色的夜幕已经被掀起一个角,露出一线微弱的白。
满面倦容的医生前脚刚踏出病房,就被走廊上等待已久的一群人团团围住。
他扫了一圈那一双双不由自主透着焦急的眼神,清了清因为熬夜而沙哑的嗓子:
“子弹从胸腔穿透到背部,出血量很大,万幸弹道和左心室有几厘米的偏差,经过抢救,已经基本脱离生命危险。先转去IcU观察24小时,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走廊里的气氛登时从焦躁不安转变为了惊喜,但每个人都很有素质地控制着自己没叫出声,只是无言地拥抱在一起,静默地宣泄着等待结果时积攒的情绪。
江向明握住医生的手,克制不住纵横的老泪:“谢谢你啊,医生,辛苦了。”
俞菲凡趔趄着后退半步,膝盖一软,幸亏成易眼疾手快捞住她,才不至于滑落地上。
张阿姨小声惊呼:“医生,有人晕倒了!”
俞菲凡赶紧抬手有气无力地示意:“我没事,我没事,只是太累了。”
她实在是太虚弱了,强撑到现在,体力几乎要到了极限。说完这句话,她眼睛一闭,大脑旋即进入了关机状态。
不再有噩梦的侵扰,这一觉俞菲凡睡得很踏实,然而她还是十分准时地在下午三点之前醒了过来,从医院临时安排的病床上一跃而起,还没等床边的成易反应过来,就已经一溜烟消失在走廊尽头。
IcU病房门口,江向明正按照护士的嘱咐换上隔离衣准备进去探视,俞菲凡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惊讶:“小俞,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俞菲凡瞥了一眼墙上贴着的“探视时间:15:00-15:30”的告示,捏着衣角道:“我……”
江向明心领神会,转身问护士:“两个人进去可以吧?”
护士没多说什么,把隔离服和鞋套递给俞菲凡,叮嘱道:“探视时间三十分钟,进去后不要大声喧哗,以免影响病人情绪。”
俞菲凡感激地点了点头。
江烁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身上插满管子,连接着大大小小的仪器。
听到动静,他吃力地掀开眼皮,动了动嘴唇,氧气面罩覆上了一层白雾。
虽然听不清声音,但俞菲凡仍是从他的口型中看懂了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管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抿嘴淡淡一笑,一一回应了他眼神里的担忧:“我在,我好着呢,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的眼底终于浮现出柔和的笑意。
俞菲凡给江向明让出了位置,江向明站在病床前,目光在江烁苍白的脸上略一盘桓,立刻抬手摸了摸鼻子,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泛红的眼眶。
……
几天后,一则标题为《翟氏集团前董事长自杀身亡,留下长篇遗书自述罪行》的新闻占据了m市所有报纸、电视新闻和论坛的头版头条。
曾经一只手能遮住m市半边天的翟老爷子,在得知傅英朗被捕的消息后,只身来到了翟修的那间已经空置许久的酒庄,在办公室里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方和救护车赶到现场时,他已经没了呼吸。在他身旁,放着一封长达四十页的遗书。
遗书里,他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自己用命数交换财运,为了隐瞒矿难事故杀害了想要举报矿场的监理员,而后雇人杀害了负责此案的刑警江向明的妻子,威胁他放弃对此案的调查,并且在傅英朗的协助下杀害了金姐和严为一家四口,为自己家人续命的事。
在遗书的结尾,翟老爷子揽下了所有的罪行,并说明妻子和女儿翟蔓对这些事毫不知情。
虽然有的案子年代久远且过于玄幻,但警方翻阅了大量卷宗后,发现所有案件的细节竟然都能一一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