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磕了三个头。
“奶奶,阿月死了,我没保护好她,我是不是好没用啊?”
“奶奶,我想你了。”
白孤最后再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奶奶,今天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不说了,等下次吧,下次来咱再好好说。”
白孤走到旁边的那座小坟,碑文上面刻的是,“家妹张白月之墓”。
张是阿月的本姓,白是白孤的姓。
白孤收留了她,理应改为白姓。只是白孤没有强求,想着让阿月以后自己选择。
但,还是没等到那个时候。
鹏哥为阿月立坟的时候就擅作主张,把阿月的名字定成了张白月。
张是本姓,白是恩情,月是寄托。
天上明月今夜白,人间百花至此开。
白孤抬起手,轻轻摩挲着那块小木碑,眼中满是苦涩。
阿月,是大哥哥不好,是我来晚了。
白孤闭上眼睛,聆听着寒风呼啸,感受着大雪拍脸,整个人无声无息,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
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很久,白孤便转身,看向跪成一排的“罪魁祸首”。
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恐惧,鼻涕眼泪和雪花混成一起糊在脸上,再加上瘦黄的脸颊,就像是一个个泥娃娃。
但脸上就是没有一丁点忏悔的意思,也没有要认错的态度。
这完全就是因为阡陌司的人把他们抓到这里,他们畏惧阡陌司众人才哭成一片。至于闯入白家打砸抢的事情,他们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做错了,更没有一丝的忏悔之心。
白孤认出了这五个孩子的身份。
巷头林大娘家的儿子,今年十五岁。
东巷李叔家的二儿子,今年十一岁。
西巷王大婶家的大儿子,今年十岁。
北巷陈大妈家的小儿子,今年十岁。
巷尾丁伯家的小儿子,今年八岁。
都是与白孤、白小小差不多大的孩子,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白孤冷笑了一声,“你们,知道错了吗?”
几个半大的小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都被吓得瑟瑟发抖。最后,还是年纪稍大的林大娘家的儿子开了口:“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干嘛把我们抓来这里,快点放我们回去!”
“没有做错什么……”白孤重复了一遍,突然笑了,大笑出声,“所以你们闯入我家,抢走我家的被子、棉衣、吃食!打伤小小,让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害阿月被活活冻死,让她小小年纪就躺在这里!这些你们没做错?你们都觉得没有什么关系是吧?”
白孤越说越激动,连眼睛都红了几分。
这时,聚在不远处的几个中年男女连忙跑了过来,正是几位“罪魁祸首”的父母。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开口说道:“小白啊,你先别急,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西巷的王大婶嘛,记得。”
“诶,我就说嘛,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应该是记得我的……”
白孤抬起手,打断了王大婶的话:“我被奶奶捡回来的时候是五岁,我当时已经记事了,你可从来没抱过我。我记得你,是因为当年你重病,王大叔想省钱,不想给你请医生看病,还不给你吃的。是我奶奶去给你送一口吃的,要不然,你当年就饿死在病床上了。”
“你……”被揭了老底,王大婶顿时涨红了脸,说不出一个字来。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将王大婶护在身后,“小白,你怎么跟大人说话呢,没礼貌!”
竟然开始指责起我来了?
白孤冷冷一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东巷的李叔啊。我记得你,当年要不是我奶奶给你缝的衣服,你恐怕都活不过二十岁的除夕夜吧?”
“你——!”李叔也被白孤的话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