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说不出来。
25
早春寒凉,多年无雪的南方小城雪罕见的降了场大雪,城区的草木上留了白,在山里,雪能积到膝盖。
雪还未化尽,佳节也还未过完,人多之地家家张灯结彩,人稀的地方也挂上灯笼,贴副对联乐一乐。
头一年,有人陪我过节。
我揉他的头顶的软毛,跟他说,我早些年离乡在外求学,一个人过了不少安安静静的春节。
他逮下我作乱的贼手,说多他一个不会吵。他的五指紧箍我的手腕,皱眉嫌我细弱。
我笑看他不语,撤出手,捏了下他的脸。
「混小子,还敢不?」我说出这话,愣了片刻,好似从前在哪又气又笑的夜说过,想不仔细。
「先生捏了脸,该消气了。」
跟着我过了些日子,混小子也学会嘴贫了。
大年三十的正午,外边已经放晴天还有点阴,他说记得小时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我同他说天上下的雪就是冻成的雨,多少年他还是信的。
不过他记得最深的,是我毫不留情地捏了他的脸,还硬塞给他一把极丑的匕首当见面礼。
他说那不过区区几年前我刚回国的事,那时他说小也不小了,只是早年营养一直没跟上才身材偏矮小,男孩子总长的晚些。后来与我短短几年不见他窜高不少,成了个大高个再站我的面前就像个大人了。
再大,也是个小猢狲。
我没跟他说我已经忘了,缄默地听他讲往事想记起一点,却半点都没能想起。
既说是有,那便有吧。
忍不住捏两把奶娃娃的脸蛋,像我的作风。既然是我的作风,我就做好了。
惬意地半躺在铺绒毯的藤椅上,我指挥他把大木门两侧的旧春联撕下贴新桃符,给那棵全白的桂树挂满红灯笼。
影子捧着装满小灯笼的纸箱白我,说我个不干活吃闲饭的人居然指责小侄子把横幅贴歪了。
我懒得理影子,叫郎中寻了件事,把他带出门,省的影子成天在耳边嚷嚷,吵得紧。
小侄子忙完坐到我身边,同我说起今年是两头春,是吉利的好兆头开春,天气有点冻人但很快就会暖起来。
我的身子也会随着温度好起来。
「什么两头春无春年的,听山下老太婆说的吧。」
我不信这些的,他是知道的。
后头,他双眼含笑的,由我肆意的嘲笑一番。
「我原也不信,现在却想信。」
他想信,离开了人间的人,在其他地儿能有个好归宿。
就像我早年教给他的死国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