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她发现自己已经栖身在一棵大树浓密的树冠之中。
“你这个小贼,就不怕被拆穿把戏吗?”那声音何其熟悉,虽然不过只是刚刚听过,却让她熟悉得恨不得用刀将他砍成两半。
“你到底是谁?”她终于掰开了那只手,赫然转身,想对身后的人怒目而视,却忘记自己是在树上,一不小心就从树上失足掉下去,幸亏被他一手勾住了腿,倒吊着挂在树梢上。
“你!拉我上去!”她恨不得自己干脆摔死算了,这样吊在树上的样子简直是把脸丢光了。
但是树上的人却很惬意地问:“你要是想让东辽太子对你死心,不如就这样让他看见,说不定他就知难而退了。”
“你……混账!”她多年不说的粗话终于忍不住出口了。就算她再怎么想解除婚约,也不愿以现在这个样子见人啊!
上面的人笑出声,手臂一用力,将她重新拉上了树。
她再不敢贸然转身,只得用力扭转脖子,好看清她这个“仇人”兼“恩人”的样貌。
“你还是别看见我的样子比较好。”那人居然把她的眼睛挡住,修长的手掌贴着她的面颊。
“为什么?是因为你的样子太难看,怕被我看到?”她冷嘲热讽。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我只是为了你好。因为……看到我样子的女人都会喜欢上我,而我,却不可能喜欢上你这样的人,公主殿下……”
她的心一沉,忽然感到毛骨悚然。
他不是人,是鬼,能看透人心的鬼!
第二章
星光渐淡,月光不见,天空中低低地压来了几重沉沉的黑云。
赵蝶衣不得已打破两人半晌的无声局面,“要下雨了,难道你想在树上被雷劈死吗?”
“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公主殿下也懂得夜观星象?”他的话总是不冷不热,比她一贯冷嘲热讽的口气还阴阳怪气。
“废话!”她斥责道:“我又不是笨蛋,你以为公主就一定没大脑吗?”
“有大脑的公主会深更半夜收拾包裹、假扮宫女,企图蒙混出宫吗?”他的反问很犀利。
赵蝶衣不禁翻了记白眼。“我要是有别的选择可选,当然不会这样为难自己。难道我不想堂而皇之地出去?要不是因为那个可恶的东辽太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至于把自己整到这么惨兮兮的地步吗?”
她越说越气,即使是坐在树梢上,依然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身下的树干,力气之大,还捶掉了好几片树叶。
没想到身后人冷笑更深。“癞蛤蟆?以你们天雀国现在的情形,只怕很需要那只癞蛤蟆做靠山吧?至于你是不是天鹅,也有待商榷。”
“你这个人的胆子真是大,居然敢胡乱批评朝政,我倒好奇是谁给你的胆子?”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突然想到了父皇才和她说过的一句话──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要逼我找人看住你。
莫非,这个人就是父皇派来看住她的人?
“喂,你叫什么名字?”她放低了声音,放柔了语调,为的是缓解与这个陌生敌人的紧张情势。
“公主不必这样低声下气地和我说话,实在有悖公主的本性,让在下听着别扭。不用公主殿下问,在下的贱名也可以相告。在下复姓欧阳,名雨轩。”
欧阳雨轩?她在心中暗暗念着这个名字,发誓定要念它一千遍,早晚将他咒倒楣。不过……等一下!欧阳雨轩?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很熟悉?
她蹙眉深思,忽然又一道灵光闪过──她记起来了!这个欧阳雨轩可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啊!
传说他是天雀国第一美男子,擅使长剑,轻功卓绝,爱穿蓝衫,女人缘极佳,爱慕他者无数。但他出身神秘,武功来历皆无可考,是天雀国的一位传奇人物。
但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来到皇宫,和她作对?据她所知,父皇平日并不喜欢和什么江湖人来往啊。
见她沉吟不语,欧阳雨轩问:“公主殿下是听过在下的名字?”
“欧阳雨轩的大名当然是如雷贯耳,本宫就是想不听都难啊。”既然挑明了身份,她索性端出公主的架式来,“既然你认出本宫,怎么还敢对本宫如此无礼?难道不怕本宫叫人杀你的头吗?”
身后欧阳雨轩的笑声简直是放肆。“呵呵呵呵……公主殿下真要杀我的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们皇宫中虽然高手众多,但却未必是我的敌手。”
“你这么有本事就放我下去,本宫不和你计较这次的无礼,让你全身而退。否则如果本宫喊来人,你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公主总喜欢吓唬人,但是我说过,我是不怕激将法的,女人的温柔刀还是冰霜剑都对我毫无用处。我做事向来随性而为,公主还是少动歪主意,你想下去也容易,但要保证不逃。”
她恼怒的驳斥,“本宫凭什么要对你保证?就是父皇都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公主若逃了,必然激怒东辽太子,引起两国纷争,到时候兵戈四起,战火纷飞,公主你不论逃到哪去,都难逃内心的谴责、百姓的唾弃,你愿意那样过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