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念了句佛,只道那两支签子并未有对应的签文,缘由他亦不知。
虞月婵蹙眉,“从未听过签筒里有空签。”
虞娇娇举着手里的签子,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眸打量,“没人抽到过吗?”
虞月媚一听是空签,唇角扬起一丝淡笑,升起的嫉妒回落入腹,很快便消散了,她将签文递给释怀大师。
释怀大师道:“这三支签有虚有实,主飘渺虚无,如梦如幻如泡影,是真是假是飞沙,施主的福泽来之不易,若能摒弃心中的执念,自能守住这份福运。”
虞月媚抿唇,“谢谢大师。”
虞娇娇将签子递给释怀大师,“大师,您帮我看看!”
释怀大师接过她递来的签子,道:“小施主的签乃混沌之相,搭了红头签,意为好,施主只需顺其自然,其他交给上天。”
虞娇娇还没说话,虞月媚就欣喜的问:“大师的意思,是不是要她维持现状,否则就是违逆天命?”
释怀大师和善的笑笑,“女施主的执念颇深,于人于己都无益处。”
虞娇娇抬头看了下大殿的穹顶,上面绘画着她看不懂的符纹,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最终定格在她在山上吃草根果腹的日子。
她双手合十,问释怀大师,“我幼时在乡下替人受苦,历经磨难才归回本家,何为好?”
“施主一时受困,脱困后展翅高飞,眼界心胸非常人能及,施主认为好是不好?”
虞娇娇张了张嘴,她曾在小村落里受苦,也曾在疆场指挥千军万马,如果没有那些经历,她也是一只井底蛙,只看得到内宅的那一方天地。
互换身份的好坏,都在她一念之间。
释怀大师见她似有所悟,便接了其他人的签文,继续解签了。
立在佛祖脚边的观相僧,慈悲的眉眼含笑,“小施主的悟性很高,贫僧观她面若银盘,眼如水杏,眉不画而翠,耳垂肥厚,虽亲缘浅薄,却并非无靠。”
虞老夫人问道:“亲缘浅薄,可是命格硬,刑克六亲?”
“她是三甲命数,八字重,寻常人压不住,受了她的礼会折寿。”
观相僧让小沙弥给虞娇娇几人各拿一把香,待她们将香点燃,对虞老夫人道:“她手里的香比别人烧的旺,她若朝香火不旺的人拜下,手里的火会燎到人,不在亲人身边长大,于亲人是一桩幸事。”
虞老夫人被他这话说糊涂了,“大师这是何意?”
虞月媚也曾被虞老夫人带来观过相,见她和寺里声望最高的观相僧站在一起,就一直竖着耳朵。
观相僧念了句佛,动了动唇,无声的说了两个字,“贵相。”
虞老夫人没听见他说什么,联想到抚养她的刘姓夫妻不知所踪,又追问了一句,“她克六亲吗?”
“小施主眼瞳大,又黑白分明,心里藏不住事,眼里容不下沙,与姐妹难和,是以六亲缘薄,并不克人。”
虞老夫人哦了一声,意思就是不合群,在家里长大,会将家里闹的鸡飞狗跳。
思及她回来后,府里再无宁日,越发觉得观相僧说的对,大方的在他面前的功德箱里投了一百两银票。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观相僧笑眯了眼,露出粉色的牙花,道:“顺其自然。”
说了等于没说,虞老夫人心知问不出个所以然,告别了观相僧,带着众人出了大殿,虞家三位儿媳妇陪着她去听经,虞月婵领着一众姐妹穿梭在各个宝殿上香。
“方才观相大师同祖母说,五妹妹六亲缘薄,刑克亲人,希望佛祖能保佑五妹妹,保佑家人平平安安。”虞月媚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祈祷,声音不大不小,殿内众人都能听清。
虞娇娇生气的讥讽,“你耳朵真长,祖母和大师离你那么远,都能听见大师说我克亲!”
“五妹妹,可曾听说外头的流言?”
虞娇娇对着药师佛恭敬的磕了三个头,默念着保佑家人健康的碎语,对虞月婵的发问充耳不闻。
“外头都说小妹是父亲在凉州和小妾生的庶女,父亲被你们母女迷的神魂颠倒,一回京就逼迫嫡母将你认在名下,抢夺嫡女的亲事。”
虞月婵从蒲团上起身,余光瞥向朝这边走来的段允贤兄妹,继续说道:“御史弹劾父亲宠妾灭妻,贵妇圈传你迫害手足,暗指祖母治家不严。”
“晋王妃对此颇有微词,段小郡王根本不会娶你,你再闹下去,这门亲事就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