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化缧专门走偏僻的通道,终于走出试验楼,来到了科学院后门。那里,有一辆破旧的银灰色面包车停着。
三人一起上了车,心悦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引擎,平静却坚定的说着:“我要替爸爸报仇,绝对不会放过姓楚的那家伙……虽然这件事很艰难,但我一定要做到。”
“你怎么会在这里?”化缧从她出现开始,自始至终都有些错愕。
“安葬爸爸以后,我就冒名顶了科学院一名清洁工阿姨的班,等待时机接近你们……我每天戴着大口罩打扫卫生,倒也没人发现。”心悦将面包车开出了后门,来到大街上,“我需要你们在法庭上提供证据帮助,否则我没有办法告倒楚挽亭。”
“你想告倒楚挽亭,那是不可能的。”化缧用十指抚着若枫略长的黑发,淡淡开口。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心悦气愤的反驳,“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公理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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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辩也没有用。”化缧连眼皮都不抬,“我和若枫,绝对不会为了这件事出头。”
从前化缧总是躲在别人的羽翼保护下,看不清很多事情。但此时,他已经瞧得清清楚楚。
如果把人的个体比做鸟儿,那么他们生活的社会环境就是笼子。这个笼子既给他们提供了保障,又约束着他们,令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自由。
有所得必有所失,这只是一种交换,无可厚非,亦无人能够例外。
心悦现在是要和站在楚挽亭身后,掌控着整个笼子运作的人对抗,困难程度可想而知。而他,绝对不想再让若枫受到任何伤害。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忘了爸爸是怎么帮你的,是为什么死的吗?!”心悦气极,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无论是谁,只要做出会伤害到若枫的事情,我都一定不让他活下去。”化缧慢慢抬起眼睛望向心悦,深黑的眸中流转着冷冷冰寒光芒,“你也不例外。”
对唐林父女,化缧不是没有欠疚和感激,但为了若枫,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现在,只有他才可以保护若枫。
有可能的话,他也愿意永远是那个单纯、有些怯懦,被若枫保护爱着的化缧。但若枫现在就如同婴儿般脆弱无助,他如果不冰冷决绝,就没办法在这个坚硬无情的世界里保护若枫,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算了!就算你不愿意帮我,我也一定会找到其它的方法,告倒楚挽亭!”心悦这些日子看起来真是成长了不少,她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我先找个地方让你们住下……化缧你记住,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完全是为了若枫。”
“唐心悦,你这样下去,很可能会白白送命。”化缧眉头轻蹙,“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吗?”
“虽然不是很清楚,多少能够猜出来大概。”心悦仰起头,洒脱的笑了笑,“但人的一生,总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对吧?”
楚挽亭能够调动武警部队,而且令部队完全服从他的命令,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科学院院长的职权范围。
化缧点点头,知道她决心已定,也不再多说。
车厢里沉默了半晌,心悦恍恍惚惚的再度开口:“喂,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再也回不来的话,请你替我保护好若枫。”
“我会用生命保护若枫,但绝对不是为你。”化缧很快回答,“我是为我自己。”
“好,这样就再好不过。”心悦微笑着点了点头,笑容里七分欣慰三分苦涩。
第七章
楚挽亭和全副武装的武警们一起,再度赶到试验室时,看到的只是从内部被完全破坏倒下的钢化门、满地鲜血玻璃碎砾,以及小葛身首异处的尸体。
化缧和若枫无影无踪。
楚挽亭用力捶了一下门沿,只觉得心中满满的全是沮丧失落。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
魁梧的武警队长看了楚挽亭一眼,直接拨通了那操纵着整个国家命运老人的电话,向老人汇报了在科学院发生的一切。
楚挽亭唇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没说什么。他调动武装力量的权力,到底是别人给的。
接下来,大概就是全市,乃至全国范围内的搜捕吧。
不知怎么的,楚挽亭模模糊糊想到了化缧对他说过的话——
始皇帝,和炼制不死药的徐福。
是真的有些相象吧……不,古往今来,位高权重者追求长生的贪婪或许相同,但自己和徐福绝对不一样。
徐福追求的,是个人的荣华富贵,而且最后还因为畏惧杀身之祸而逃到海外。
而自己所追求的,是科学技术上的登峰造极。为了这个,哪怕付出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去交换,也再所不惜。
“他刚做完心脏手术,不方便出面,仍然将一切交给你调度,我们各部门随时听命。”武警队长通完话后,朝楚挽亭行了个礼,“楚院长,他对你抱有很高期待,你不要令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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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挽亭点点头。
是的,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某人的长生不死,而是为了成全自己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