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根忍不住叹气道:“我们私下里问过木生叔,他说老三的命是保住了,却留下了精神错乱的病根。”
“当然,估计也是没多余的钱给他治了。”
“苏家不是大门大户,经不起这种折腾。”
李长根长吁短叹道:“所以说人活一辈子呀,就得图个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夫妻俩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中午十点,拖拉机开到镇上。在三岔路口那,李长根熄火下车道:“老三,到嘞。”
正缩在车厢稻草堆里打瞌睡的中年男子听到呼喊,揉着睡眼惺忪的脸庞跳下车,木讷讷的朝人群聚集的街市走去。“晚上要回去,六点之前在桥上等我。”
李长根不放心的喊道。苏老三咧嘴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他买了一块钱的包子,熟络的走去镇上车站,上了前往江夏市的长途客车。下午两点,江夏市高铁站,苏老三又出现在前往京都的动车上。此刻的他换上了一身不知从哪“捡来”的休闲套装,配着那双开着口的黄皮大球鞋,不伦不类,极为可笑。直到晚上七点,苏老三站在了京都市里。他坐在花台边,从裤兜里摸出早上在镇上花一块钱买的两个素菜包子,狼吞虎咽,如同饿鬼。吃完包子,他找了个公共厕所,咬着水龙头灌了个饱。“额……”他揉着肚子,长长的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摇头晃脑。没人知道他这般长途跋涉,从桃山村赶来京都是为了什么。他没有手机,也没有地图,好像是一时兴起胡乱折腾。就这么毫无目的的在京都大街上瞎溜达。夜里十一点,他来到了京都某栋豪华院落外。看着高达三米多的围墙,他眉头紧皱,似乎在考虑怎么翻过去。但很快,他又离开了,且再也没有出现。与此同时,这栋豪华院落的花园凉亭内,一位身着道袍的老头正坐在凳子上煮茶。老铜炉,烧着竹炭,茶香弥漫,水声渐沸。苏老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老道士对面,他翘着二郎腿,抠着从球鞋缝里露出的大拇脚指,阴阳怪气道:“就你这煮茶手艺,也好意思拿出来待客?你不嫌寒酸,我都没胃口喝。”
老道士拨动炉中炭火,目光紧盯着苏老三道:“十年不见,你比我想象中更加狼狈。”
“什么叫狼狈,什么叫过的好呢?”
苏老三嗤之以鼻道:“像你这样?叛出了道门给别人当狗?”
“呵,不对不对,你俩互相利用,谁是谁的狗还说不清。”
苏老三套着球鞋抠脚不太舒服,当即脱了鞋子架在石桌上道:“你老了,该退休退休,该滚蛋滚蛋。哪里凉快呆哪里不好吗?非得沾这些红尘俗事,和老酒鬼斗。”
“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别让他老人家九泉之下气的投不了胎。”
面对苏老三的“尖酸刻薄”,老道士不见动怒,脸上反而多了一抹会心笑意道:“气势上没丢,依旧锋芒毕露。”
“尤其是这张嘴,还如当年那般惹人讨厌。”
“恨不能将它撕烂,剁碎了喂狗。”
老道士掀开茶壶盖子,嗅着茶香熄灭炭火道:“各有各的活法,同为叛徒,你没资格说我。”
“呵,你是叛徒我可不是。”
苏老三神色严肃道:“我是心情不好出来散心,别说十年未归,就是这辈子不回去,我照样是昆仑三长老,坐镇第三峰。”
“你呢,你行吗?”
“老酒鬼不怪你,道门那群弟子谁服你?”
“给你留着道门大长老的位置,你坐的住?”
苏老三嗤笑道:“不过你刚才的话说的很对,各有各的活法,谁也不应该欺负谁。”
老道士闻言略显失神道:“欺负?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