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瀑布,流银泻玉,飞溅直下,水声如雷;若逢阳光折射,则彩练当空,气象万千。
我们听司机大哥讲解的时候,心都飞了出去,正当享受着这些免费的导游知识的时候,车子却再一次停了下来。他奶奶的,这司机不是想半路打劫吧?不就听他扯了一些风景的典故,难道这也要收钱?
我性子比较急,刚想破口大骂,信宏却先开了口,道:“大哥怎么不走了?”
“你不是想敲诈我们吧?”我可不像信宏那么彬彬有礼,这年头老实的哪个不吃亏。
“哎呀,没办法,车坏了!”司机回过头,无奈地说道。
“什么,坏了?”我当下就觉得这司机是故意敲诈我们钱财,想借机抬价。难怪他们在我们杀价的时候这么痛快,原来还留了一手,想要黑吃黑可没那么容易。
信宏让司机大哥查看了车子是否真的坏了,果不其然,那司机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下子就修好。看来这司机真是不见钱,心不死。我正要发作,怎知信宏却说,坏了也好,他正打算自己走到大天池。虽然一路上都是坐车,不用劳累双腿,但是浑身也没了气力,哪里还走得动。司机态度诚恳,我看他也不像坏人,于是作罢,不去为难他。我塞给他车钱,他却不要,说没送我们到目的地,不能收费。看他的架势,敢情还是模范司机,弄得我一点儿也不好意思。
信宏有点木讷,说走还真的走,我一看这山势,腿就软了。这看似不远,但要走起来,简直和长征没什么区别。谁知道,就在我垂头丧气地跟着信宏走的时候,他却忽然跑了起来。这死小子,硬要走上去,我还没问他为什么,现在他竟然脚下生风,难道想让我累死不成。
可是,当我满肚不解地赶上去时,信宏却说了一句话,让我大惊失色。
第三章 租期三年
信宏看我赶了上来,叫我快跑,说那司机有古怪,不是人。我心想,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怪。这小子平日不说话,一说话吓死人。但是,和信宏相处那么多年,没见他开过这等玩笑。因此,我下意识地也跟着跑,可是那跑过了一个转弯口,却没见那司机追上来。
“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吧?”我气喘吁吁地说道。
“是真的,我坐在后面,看得真切,他的脖子以下的皮肤全是树皮!”信宏信誓旦旦。
“树皮!?”我听了扑哧一笑,世界上哪有人的皮肤是树皮的,这小子不是脑袋坏了吧。
信宏看我不信,就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原来,在没上天山之前,信宏就四处打听天山上的沙依林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做考古的就是要四处采集信息,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那个司机大哥说的,和他打听到的差不多,但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我看信宏说得非常严肃,知道有戏,于是竖起耳朵,要听个明白。
当地人有个传说,就是红色的妖人有一帮树妖的爪牙,这些树妖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但脖子以下的皮肤和树皮一样。我听信宏这么一说,想起那个司机的确是戴着手套,脖子以下也包得很严实。信宏还说,他看到司机脖子以下的皮肤的确是树皮的模样,所以才硬要走到大天池。反正也没多少路了,就当是运动运动,保持身体健康吧。万一那司机真是不安好心,那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真的没看错?”我还是不大相信,这世界上哪来的树妖,居然还混进了人类社会。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骗你也没好处啊,你没钱又没势的。”信宏淡淡一笑。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没亲眼瞧见,很难相信信宏的说辞。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处理文物这三年来,也见过不少怪事,天下无奇不有,信宏说的未必就没有。我们谁也说不服不了谁,信宏最后让了步,不再和我争辩。一路慢慢地爬上去,跃过了一道400米高的天然大坝,一个碧波荡漾,风光如画的湖泊出现在眼前,它便是天山天池。
天池北岸的有一棵古榆树,相传是西王母的神簪化成。传说王母娘娘在瑶池举办蟠桃会,各路神仙应邀赴宴,唯独瑶池水怪未被邀情,它便兴妖作怪,翻池倒海,搅得周天寒彻,蟠桃会无法畅饮欢歌。西王母盛怒之下,顺手从头上拔下一枚宝簪,插在瑶池北岸,镇锁水怪,平息怒涛。后来,在插宝簪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榆树。
生长在海拔1910米高处的这棵古榆,独生独长,树冠大如伞,状如帝王金舆华盖,面海向南,孤芳傲立。特殊的自然环境,给这一枝独秀的古榆,添神增奥。即使丰水年,湖水再涨,也只能漫到其根部。
“你说,那颗古榆会不会也变成妖怪?”我故意拿这颗古树取笑信宏。
信宏倒没和我计较,他望着渐暗的天空,说:“快找家旅馆落脚吧,有你磨嘴皮子的闲空,怕是孩子都可以生出来了。”
我知道信宏说得有理,反正那司机是不是树妖都无关紧要了,我们都已经走了到了天池边,难不成还要跑下去,让他把衣服脱了给我们瞅的明白。大天池的四周有一些旅馆,高低档的都有,我们囊中羞涩,恨不得住野外。不过,为了安全,还是得忍痛花点银子,住在人类文明的产物里,总会安心一点。
我们绕着天池一家一家的对比价格,哪知道别说花费贵不贵,就连有空房的旅馆都没有,每一家都爆满了。我们可怜兮兮地走了一大圈天池,竟然没有一家旅馆可以再接客了,这才春天,没想到天山竟然有这么多的旅客。最后,在镇海古榆的不远处,一家不起眼的旅馆处,我死缠烂打地让他们腾出一间旅馆,没想到他们的老板下来后,和他们窃窃私语了几句,竟然说真的有一间空房。
这群人鬼鬼祟祟的,我看着挺像电影里的黑店,于是心里一紧,不过为了面子,只好硬着头皮住了进去。反正已经没了别的住处,再走下去腿都要残废了。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会吃亏,而且身上也没多少钱,色和财都没得劫。
“你们刚才不是说没房了吗,怎么又忽然说有了呢?”我好奇地问带着我们上楼的女服务员。
这服务员生得很漂亮,不像是本地人,浑身透着股灵气,她微笑地说:“是这样的。我们店里本来是没房间了,可是,就在今天,有一个房间的租期到了,正好给你们住。”
信宏一听,比我更好奇,他问:“租期?这么说那房间不是住两三天的?”
“三年啊,不过说来奇怪,那人一开始就交了三年租金,但只住了几天就没再出现了。正好,他的租期今天刚到,你们真幸运。”女服务微笑的作答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旅馆的房间。
“等等,你说这个房间租了三年,那人却没再出现?”我心里大惊,不会那么巧吧,难道是邹伯父租的?
“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一向稳重的信宏失了常,激动地问道。
“对不起,这是客人的秘密,我们不能随便透露的。”女服务员一直保持着职业微笑,她把房门打开以后,又说,“房间以后整理好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再叫我们吧。祝你们愉快。”
女服务员走了以后,我和信宏对视着,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我们一来,天池边的旅馆就住满了人,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旅馆,而这家旅馆就是邹伯父三年前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