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玉瞪大了双眼,狠狠抽搐了两下,倒在地上吐血不止,片刻之后便彻底没了声息。
沐云向江呈佳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在怀里,心疼至极地问道:“阿萝。。。阿萝!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放心。。。消息如你所愿送了出去,睿王昨夜已让吕寻领着虎啸军十万人赶来了洛阳。。。外邦敌军坐镇不住,京城之困已解。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江呈佳目色无神,靠在她怀中一动不动的躺着,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
沐云抱着她,嘱咐医官前来诊治。薛青匆匆忙忙唤人抬来了担架,将女郎抬回了城中。
虎啸军及时来援,洛阳战事了却,大魏终于在千难万苦之中保下了京都。
不久,宁无衡与吕寻共盟,亲自出征与外邦敌军作战。
烽火于京畿地带燃了半月有余,终究在东宫太子的一手操纵下渐渐熄灭。虎啸军与京师大军合作,将外邦敌军逼入绝境。
万般无奈下,中朝与占婆只得下令退军,以襄阳为界、盘踞为营,暂时熄火停战。
与此同时,匈奴与鲜卑的大军对长安步步紧逼。江呈轶、宁南忧与窦寻恩三人奋力血战,却迟迟不能逼退敌军,战势胶着难解,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任何解困之法。直至西疆镇守的曹家军解决了长期骚扰边境的族群势力,及时前来支援,事情才有所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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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洛阳城、保下京城平安的江呈佳,自那日与绯玉正面对峙后,便愈发的神魂不宁。她日复一日地呆在碧棠斋中,渐渐的不再与众人说话,时常守着后院的那片海棠花愣神发呆,整个人彻底没了精气神。千珊与沐云见她如此消沉,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在旁默默守候。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
直到长安前线送来了急报,江呈佳才从自己打造的迷境中醒过神。
江呈轶亲自拟写家书,告知了沐云一桩惊骇之事:
阿尔奇欲取宁南忧之首级,尸横遍野的沙场之上,曹秀为救其子,竟不知从何时逃出了窦氏老宅,扑身上前挡住了匈奴人对宁南忧的致命一击,于飞扬的战火之中牺牲了自己。阿尔奇虽被曹勇当场射死,但事情仍然没入了不可回转的地步。
匈奴与鲜卑退军之时,号令万数弓箭手,以燃烧的火箭射中了长安城内堆放的火油,大火瞬间肆虐,吞噬了这座古城。宁南忧抱着曹秀的尸首纵身跳入了火海之中,失去了踪迹。
沐云拆开家书时,江呈佳正巧就在她的身边。女郎匆匆扫了两眼,便当即将那书信抢了过来。千珊与沐云心惊胆战地看着她读完书信,却并未从她的脸上读到任何悲伤与痛楚,相反。。。她出奇的冷淡平静。
江呈佳撕毁了那封家书,坚决而肯定的说道:“他一定没有死。”
沐云与千珊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坚定。眼前的这个女郎虽然脸色灰白、血气全无,但眼睛却出奇的明亮。
“阿萝。。。我知道这消息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可。。。这是阿轶亲手所写的家书,应当不会有假。”虽然沐云知道此事对江呈佳而言残忍至极,可却不能不劝她清醒过来。
怎料女郎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管是不是兄长亲手所写的家书。。。我信他,一定没死。但是。。。但是睿王府的丧礼不得不办。”
千珊微微一愣,不明白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沐云皱着眉头问道:“睿王府的丧礼?睿王早就叛出大魏。。。他的丧葬之仪,诸臣绝对不会允许在洛阳办。你。。。想于何处举行?”
江呈佳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所以,我要回冀州。。。我要回去。待兄长领兵归京,沈攸之与季先之也应该。。。率军回到冀州了。那时,便可大张旗鼓地发丧。此次冀州军离开长安,应该会将窦月珊以及窦氏族人一齐带走。
冀州方面的势力,极有可能会推举窦月珊暂代王位。我身为睿王妃,若不在冀州主持内政,便会让外邦诸族之人以为有机可乘。不论如何。。。我也要守住他打下的那片天地。”
“你要回去?你疯了不成?你这样羸弱不堪的身子根本支撑不住。从洛阳跨境前往冀州,只要路途稍微劳累一点,便会加重你的病势!江梦萝!你又要自己折腾自己了么?”沐云气不打一处来,恼怒地质问道。
“阿依,最后成全我一次吧。我会让千珊召集南云都长老替我摧毁封印、恢复神力。如此一来,即便我病况再重,也断然不会损伤性命。这样。。。你可放心了?”江呈佳抬眸,目光如凌波飘荡,轻轻扫在沐云的身上。
“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