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总不会是坏的。
岑歌想,他从不曾想过,他会有这样的一天,爱一个人,爱到连原则都可以抛去。
因为太在乎,所以想把他好好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这是晏冷的想法。他晏冷从不曾忘记岑歌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可即便是男人又怎么样呢?当你爱上了一个人,你就会想要倾其所有给他最好的一切,不想让他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因为男人的尊严,所以晏冷和岑歌都并不想被对方保护得太好,不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对方赠予的一切,正因为是男人,所以他们相互理解。
“别再这样了,你必须活着。”岑歌叹了口气,双眼死死地盯着晏冷,仿佛逼着他许下承诺。
“是,我以后不会了。”晏冷轻易地许下了承诺,他所求,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罢了,其余的一切于他而言都不重要。如果这是岑歌希望的,他都会做到。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岑歌轻轻松松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转身蹬掉鞋子,在床上躺好。
“……好”晏冷整颗心跟着一颤,“我也一样。”这不是哄人的情话,也不是·情意的回馈,而是同生共死的承诺,也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理由。
岑歌没有动弹,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还是安然地躺在床上。
晏冷走过去,坐在床边。
岑歌往里打了个滚儿,伸手拍拍旁边空出来的床铺,示意晏冷躺下。
晏冷真的是累了,整颗心大起大落,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得到了安抚,早已经疲惫不堪,人一沾床,浓浓的睡意就绑架了他,强撑着没有立刻睡着,只是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昏睡前,晏冷似乎感到岑歌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然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晏冷活动了一下有些难受的脖子,咔咔作响,头也有些昏沉。
是生病了吗?
晏冷想要摸一摸自己的额头,却现胳膊没抬起来,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骨纹”的后遗症还没过,身体还是虚弱得很。
晏冷又看了看右手食指上面包得厚厚的纱布,觉得有些无奈。
对于一个对自己身体控制欲很强的人,身体就像生了锈一样不听使唤,是多么不舒服的一件事情,简直不能容忍,何况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在昨天,时间表已经排完了,哪里有时间给他休息。
晏冷现,今天要做的事情尤其多,之前几天消极怠工积压下来的东西不是昨天的几个电话就能处理干净的,可身体就像和他作对一样,后遗症是这几天反应最严重的一天了,浑身都像有一群虫子不断爬过一样,十分难受。
“你是白痴吗?!这就是你找人做的东西,简直是狗屁不通!不仅标注一塌糊涂,业务报告和前景分析简直一塌糊涂!锦西的产值预估将和锦东一样?这简直就是个笑话!锦西是什么地方?锦东又是什么地方?锦东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兴起,整个锦州的经济就靠锦东来带动,锦西呢?去年锦西还是全国最落后城市榜上有名的!你竟然和我说锦东锦西的预估产值接近?呵,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要不要我把你送去医院给你诊治诊治?!”晏冷彻底火了,这么重要的计划,手下人就拿这种糊弄鬼一样的东西糊弄他,真当他就是个公子哥,好欺负不成?
那边的张烈讪讪地道歉,放下了电话,被晏冷骂得心里冒火,一边嘴里骂着手下的那些蠢货,一边心里骂着晏冷小题大做,没什么本事。
从某方面来讲,张烈并不该算是晏冷的人,他是苏宇辰那边的人,前世晏冷似乎对张烈这个人略有耳闻,但也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了。他本不应该这么越俎代庖地骂人,还骂得这么难听,或许很多人会觉得他小题大做或者是在烧火,可事实上只有晏冷才知道,锦州,尤其是锦东这块地的开至关重要。
这件事其实非常简单,但晏冷却没法儿说破,所以他只能大雷霆地逼着手下人把这事做好。
锦州被扬子江隔断,两岸分别是东区和西区,可明明是属于一个行政辖区,可锦东和锦西的经济展水平却是天壤之别。锦东展得早,经济已经实现高展,很多人觉得锦东这块蛋糕已经被分得差不多了,没有什么可以创造价值的余地了,所以他们将目光放在了锦西上面,他们认为在锦东的带动下,锦西很快也会实现经济大展,他们就可以接着这股展的东风,份上一杯羹。
可只有晏冷知道,锦西想要腾飞并没有那么容易。和资源十分丰富的锦东不同,锦西的资源含量状况可称得上贫瘠,就算有锦东的带动,想要实现一个华丽的转身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就像前世,锦州尝试着将资源投放到锦西区,没想到历时三任领导,十多年的时间,却只能陷入了锦西的泥潭,在当时,有多少商户被拖下水,最后血本无归,可谓是惨淡。
“老大,是我。”
“宇辰。”
“嗯,老大,刚才张烈跟我说了,我也觉得他做得没错,锦东已经没有什么开价值,只有锦西……”苏宇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晏冷打断。
“我知道,但先你的这两个条件就都是错的。”
“错的?”苏宇辰不解,锦东和锦西的现状已经是圈内的常识,怎么可能是错的?他们之所以要大力展锦西,就是因为有那么多的业界大拿都已经瞄上了锦西,如果他们不尽全力投资锦西,怕是要落在人后了,所以他才急匆匆地给晏冷打电话。他想过晏冷会嫌锦西展时间长,他也想好了说辞,却没想到,晏冷从根本上就不同意这个观点。
“你们都说锦西要展,那么我问你,锦西凭什么展?”晏冷不慌不忙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当然是凭着锦东的带动,何况还有政府支持,怎么可能不展?”苏宇辰觉得很费解,先动带动后动,这是常识啊,有什么问题?
晏冷笑了,“就算有着锦东的带动,就算有着政府的支持,可锦西拿什么展?锦西是有矿有能,还是有钱有人?”
苏宇辰一时语塞,还是强辩道“就算锦西什么都没有,只要有政府的支持,就不可能不展。”
晏冷摇摇头,“展问题,归根到底是自身的问题,锦西说是穷乡僻壤也不过分,山是荒山,没矿没人,它凭什么展?全国穷的地方那么多,如果只要靠政府支持和周边带动就能展,国家早就没有那么多饿死的人了。”
苏宇辰沉默。
“你们不要被这股投资潮的大势所左右,投资是必然的,只有把钱花出去,才能收回更多的钱,但并不要盲目地投资。像锦西这地方就完全没有投资的必要,如果我们往里面扔钱了,我和你打赌,咱们连响都听不见一声。”晏冷的声音一直没什么大的起伏,苏宇辰不是张烈,手段方式都不能一概而论,他相信苏宇辰已经听懂了。
“我明白了……可是老大,锦东已经没什么可投资的地方了,不然我们再考虑考虑别的地方?”苏宇辰的确明白了,要靠锦西收回钱,恐怕不太可能,但他还是觉得投资锦东也不是个好主意。
“你以为我要在锦东投资什么?”晏冷没有反驳苏宇辰,反而抛出了第二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