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昨夜,郡守府中,并未被血洗。萧誉说出“当诛”二字,已有仆妇以头磕地,大声呼冤,并言称自己知道城防图被谁所盗。但她知之甚少,咬出来的另外一名仆役也不过只是参与其中,并不知晓全貌。萧誉即刻命石山,将这些被咬出来的人分别关押,再分别拷问口供,若有丝毫不一致的地方,即刻斩杀。这些仆妇、仆役并未受过专门的训练,不过是普通百姓,禁不住这等阵仗。一被分开关押,很快就全部招供。所有人的口供结合起来,最后全部指向府中掌管采买的女管事苏敏,这苏敏平日里为人处世十分周全,当管事数载,竟无一人说她处事不公。石山领命,即刻便要去执行,但尚未走出营帐,萧誉忽而将人喊住。营帐外,将士们已经开始操练,呼喝镇野。苏敏被押至营帐。萧誉屏退旁人,坐在案几后,审视般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苏敏本是被推着跪下,形容狼狈,如今无人压制,她慢慢地挺直脊背,亦望向高坐在上的河东王。她脸上再无谦和卑恭,眼神甚至带着些许的讥笑,未等萧誉出声,她先冷笑着开了口:“王爷何不直接杀了我?”
萧誉不喜她这般神情,面上却毫无表情:“你受何人指使?”
他问话的语速很慢,隐含压迫之意。苏敏在郡守府多年,侍上多有心得,惯来会揣摩人心,只一瞬,她便又笑出声:“王爷怕什么?”
萧誉盯着她,眼神冷漠。苏敏如今并不怕他,知道自己逃不过一死,眸子里竟焕发出怪异的光,连声音都因激动而显得颤抖:“我听说王爷昨日因为城防图被盗,对王妃大发雷霆。王爷如今屏退左右,不会是怕众人知道我是受王妃指使吧,我若说,就是王妃指使我的呢?”
萧誉手指微动,盯着她看了片刻:“你可知胡言妄语的下场!”
他说出的话,字字传入苏敏耳中。苏敏本距离案几有五步之距,如今听到这话,竟膝行向前,双臂搭在案几上,仰着脸看向他:“王爷若是不疑王妃,何不直接将我斩杀?”
几乎是她话音一落,萧誉便猛地从案几后起身,盯着她的眼眸中杀意尽现。苏敏此时如同豁出去,手臂慢慢撑着案几,站了起来,又挑衅般地接着说道:“王爷是该疑心王妃,吴越小郡主绝色之姿,莫说是男子,便是我这女子看到了,也是心神摇曳。”
她微顿,发出一声嗤笑:“我还当那珵美先生是怎样的品行高洁,未曾想,不过是见过王妃一面,便日夜思念。”
萧誉胸口起伏加剧,本该立即将这仆妇斩杀,却不知为何,看着她未动。苏敏慢慢走到萧誉面前,上下打量,啧啧出声:“珵美先生确实芝兰玉树,他托着我将请帖送到王妃手中,我不忍拒绝。本料想,王妃会拒绝,但王爷你猜怎么着,王妃竟应了!”
她如此说着,已经状若疯癫,越说越兴奋:“珵美先生与王妃站在一起,当真一对璧人。那模样,竟并不像初次相见,两人相谈甚欢,看那熟络的样子,恐怕早就暗通款曲。王妃那身子,肤白体娇,珵美先生定然享用得十分爽利!”
萧誉已然浑身紧绷,猛地抽出放在案几上的长剑。苏敏浑身一颤,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如今只觉心中痛快,遂又嗤笑道:“王爷你不过一介武夫,哪比得上桑东小公子怜香惜玉,怪不得我瞧着王妃日日愁眉不展,怕不是思念情夫所致!”
她声音戛然而止。萧誉额上青筋暴起,手中执剑直抵她的喉咙。剑尖锋利,瞬间见血。苏敏霎时间脸色惨白。萧誉将剑抵在她的喉咙,双目发红,顿了片刻,忽而唤人:“来人!”
营帐外,石山携着李秀正候在外面,等待传唤禀告军务,听到王爷唤人,即刻应声。李秀进营帐,先一眼瞧见营帐中背对着自己的女人,浑身皆是脏污,无半丝干净之处。营帐中,气氛凝重。他再不敢细看,随着石山,一起跪地行礼。萧誉额上青筋依旧暴起,长剑收回,看向石山,声音狠戾:“堵住她嘴,拖出去!”
苏敏手脚已然发软,但眼眸却异样的亮,语速奇快:“王爷是想让我住口?我偏要说,王妃生性轻浮浪荡,与桑东小公子互相爱慕,又恐王爷横加干预,便生计谋,要借蜀地之手,除去王爷,好叫王爷殁于封丘,他二人双宿双飞!”
她声音尖锐。石山与李秀脸色大变,同时暴起,将人制住。萧誉盯着苏敏,一字一字地吩咐:“车裂之前,施以割舌之刑!”
石山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刚刚他听这恶妇人之言,本知并不可信,却不知为何,有了迟疑。李秀已然怒火中烧,强力压抑,才不叫自己怒意显露在外,只抢先在石山将军开口前,声音冷静,应下差事:“谨诺!”
他应完话,并未再理睬旁边僵住的石山,粗鲁地堵住苏敏的嘴巴,直接将人拖了出去。营地内,将士们操练之声依旧,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李秀看了看时辰,距离操练结束至少还有半个时辰,他面无表情,将苏敏拖拽着,径直回了自己营帐。一进营帐,他便将手中拖拽的女人推倒在了地上。苏敏惊呼一声,回头去看,竟一时毛骨悚然。他盯着她的目光,如狼般凶狠。李秀脑海中只有她刚刚侮辱王妃之言,现下,他一步步朝着她走去,蹲下身,揪起她衣襟,语速缓缓:“你再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苏敏并不敢,望着他用力摇头,噤若寒蝉。李秀牙齿紧咬,脸上露出森森笑意,从靴子中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把匕首,声音压低:“我让你再说一遍!”
苏敏眼瞳紧缩,再不敢迟疑:“我刚刚说,我是受王妃指使,盗取城防图。”
李秀一手紧握手中匕首,另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颚,打断她:“不是这句。”
苏敏身子都控制不住的发抖,面露乞求,声音发颤:“我刚刚说,王妃生性轻浮放荡。”
她话音未落。李秀已然神色可怖地将她狠狠压制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