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底为何会注意到沈怀礼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高泰百思不得其解。
卷子送来以后,裴章把卷子展开看,一边看一边皱眉。
高泰评的名次并无不公,这个沈怀礼的行文中规中矩,也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属于取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那类人。若不是有个好妹妹,裴章才不会留用。
他答应过裴延,若那沈氏诞下长子,便帮她抬高身份,好配得上做个侯夫人。他当时应下,也只是顺势而为,并没有打算为此做什么。但后来,沈氏在城楼上的表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女人有几分特别,做个妾的确算委屈。刚好知道她兄长这次参加科举,他便开个恩典,沈家以后也不算布衣平民了。
“判二甲末吧。”裴章合上卷子说道。
高泰又吃了一惊,凭沈怀礼之才,忝居三甲已经是走运了,居然能进二甲?要知道二甲进士在考官的时候,可比三甲容易太多了。这等于无形之中给他开了个方便之门。
高泰腹诽,沈家今年真应该给祖宗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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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沈潆已经怀孕三个月。过了三个月之期,胎也算安稳了,侯府上下这才松了口气,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
别的人还好,裴延每日盯着沈潆的饮食起居,用沈潆的话说,她像在蹲大狱一样。但白日再怎么正经,晚上睡觉,他也还是要伺机动手动脚。
已经是四月份,转眼快要入暑,气候越发地干燥和炎热起来。沈潆来大同已经有一段时日,但还无法完全适应这里的气候。好在肚子里的新生命让她有了期待,似乎一切的不如意都消失了。
这日,裴延出门处理公务,沈潆卧在榻上看书。她的小腹依旧很平坦,除了孕吐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绿萝去厨房里头做吃的,红菱则坐在她旁边做针线。
沈潆看了一眼,是小孩的帽子,绣了只可爱的虎头。
“这帽子是男孩儿戴的。”沈潆说道。
“是啊姑娘,奴婢就盼着您生个小公子呢。”红菱笑道。
沈潆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想法,若这个孩子当真是男孩,她就不能抱着以前那种得过且过的态度,而是要为他的将来好好筹谋将来。不能让他顶个庶子的身份活在侯府里,将来受主母和嫡子的磋磨。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昨夜裴延也跟她说,希望她生个男孩。
沈潆本来觉得孩子是上天的恩赐,男女都是一样的。可是带着这么多人的殷殷期盼,她也希望这是个男孩了。这大概就是环境的影响力,以前她就根本不会去想什么嫡庶。
“姑娘。”易姑姑从外面走进来,满头大汗。
沈潆让她去打听京城里的消息,想必已经有了结果。
“不急,你先喝口水再说。”
红菱连忙起身倒了杯茶端给易姑姑,等她喝下去了才问:“怎么样,皇上到底是因为何事回京的?”
“姑娘猜得没错,庄妃娘娘临盆,产下一位小皇子,本该是件欢喜的事。但小皇子早产,先天体弱,如今宫里正在用药吊着命。按照太医院的说法,出了月子可保性命暂时无虞。庄妃娘娘也是元气大伤,据说这几个月都下不了床。”
沈潆觉得奇怪,她记得庄妃的身子骨向来很好,这孩子怎么会早产?庄妃更不该体弱。
易姑姑接着说道:“皇上给小皇子取名元,以庄妃要养病为由,想把他记在先皇后的名下,由太后娘娘亲自抚养。庄妃娘娘刚开始不同意,但为了小皇子嫡出的身份,最后还是忍痛把小皇子送到太后宫里去了。哎,做皇家的女人真是不容易。”
沈潆听了之后,没有作声。她当初也以为裴章是鬼迷心窍,几次三番因为徐蘅的事与自己争执,后来才知道,这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在他的心里,徐蘅不过是他拉拢徐器,立在后宫的一面旗帜。恐怕在他的心里,那个孩子比徐蘅重要多了。所以才会残忍地把他从亲生母亲身边带走,只为了给他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皇家讲究出身,讲究正统,唯独不讲感情。
这个男人,真是薄情。
“还有件大喜事。咱们家的大少爷居然考中了进士,还是二甲。”易姑姑说道,“家里上下都高兴坏了,夫人专门传了消息来,告知姑娘。”
沈潆觉得奇怪,沈怀礼的才学平庸,乡试都是有惊无险才过的,竟然还能考中二甲进士?那可真是沈家祖坟上冒出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