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她紧紧抓着手里的帕子,想到在姬家发生的那些事,胸腔还是憋得十分难受,眼泪更是忍不住,一串串往下砸,砸在她精心挑选过的衣裙上,漾开一圈圈涟漪,眼圈红得厉害,握着帕子的手也在颤抖,“后来世子回来,他问我这幅画是怎么修的,我,答不上来。”
她说完后,
屋子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
坐在她对面的顾修文更是紧拧了双眉,徐氏也屏住了呼吸,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烛火摇曳。
顾廷抚也终于回过神了。
“你!”
他眼睛瞪得很圆,拍着桌子站起来,怒气冲冲道:“谁让你做这样的事!”
这段时日他家跟姬家越走越近,前几日下朝的时候,他还和安国公搭上话了,虽然没有明说,可朝堂里的那群人精,谁不知道他家如今和姬家牵扯上了关系?现在好了,这么多时日跟姬家积攒下来的交情算是彻底完了,现在别说跟姬家结亲了,只怕日后来往都成困难!
越想越气。
顾廷抚恨不得狠狠训斥她一番,可看着顾婉坐在那边一动不动只知道掉眼泪,咬了咬牙,转头去骂徐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说完便拂袖出门,一步都未停留。
门被风狠狠带上。
屋子里只剩徐氏母子。
顾修文看着顾廷抚离去的身影,轻轻蹙了眉,转头去看顾婉,他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她那个神情,最终只能摇了摇头,和徐氏说道:“如今这样,咱们家和姬家结亲的事只怕是没希望了,趁着姬家人如今还没说什么,回头母亲你带着妙仪先去同他们致个歉。”
“就算结亲不成也别结仇。”
姬家那样的门第,若是结了仇,日后有他们顾家好果子吃。
也幸亏只是这件事,若是金台寺的事也被揭露出去,那便是真的完了。
他其实并不赞成母亲和妙仪的举动,这世上的事哪有可以隐瞒一辈子的?偏偏那会他在国子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等后来知晓的时候也已经彻底没了法子。
如今也只能尽力瞒着了。
徐氏这会也有些懵,听到顾修文开口,这才回过神,忙点了头:“……好。”把发散的思绪稍稍收敛了一些,又忍不住去看顾婉,她此刻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和人说话的时候也不免有些重,“妙仪,你这次怎么这么糊涂!”
三个孩子里,
她最不担心的就是妙仪。
除了金台寺那次事,从小到大,妙仪就没让她操心过……哪想到每次都在姬家,亦或是姬朝宗身上栽了跟头,也不知道那姬朝宗到底给妙仪下了什么蛊,每次碰到他,妙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又气又无奈,张口想说她几句。
可寂静的屋子里能清晰听到顾婉压抑着的呜咽声,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最难过的就是她,伸手揉了揉疲惫的眉眼,徐氏无力的摇了摇头,只能吩咐顾昭,“带你姐姐先回房。”又和顾修文说,“修文,你科考刚结束,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是。”
两人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