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始终没有给宁芫打通电话的白昼,从那天起,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即便是在最黑暗的那段日子,他心里都清楚:宁芫在意他、心里有他,现在,他们俩好像比从前任何时候联系都要频繁,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更在意的人。她告诉白昼:她会偷偷打marcus的分机、听他的声音,就是不愿意告诉他她有多想念、多在意他,因为她不想被他看不起、不想觉得她对他的感情,是为了利益。只有marcus自己真正看清楚了、想清楚了、还选择她,才是真正的信任、真正的爱。
白昼每次看到她发来的这些话,心如刀绞,他不想看、又害怕从此她不再和他说这些。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试图把自己当成她最好的朋友、去理解和安慰她,但发现根本无法超脱出来。他甚至开始莫名地讨厌那个从未见过的marcus:为什么不能信任她、为什么不能主动去找她?但另一方面,他又庆幸他们现在是这样的僵局,意味着自己还有很大机会。
白昼头一次发现,爱情,原来可以这么累人!尤其是这种想朝前迈进、但空间的距离让人无能为力的爱情。
两个人,在不同的城市,应该就会很容易淡忘、不会再痛了吧?marcus不也是因为和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不能在同一个城市,才分手的吗?那我还是离开上海吧!宁芫默默对自己说。
确实,宁芫的历史使命已正式完成,准备回广州接受新的任务。justin正好来上海出差,打电话问是不是有很多行李,他来帮她拿。“你就别假装是来接我回广州的啦。”宁芫逗他。
本来两个人约好了在机场碰头的,结果justin的会议被bruno拖延了,他赶到机场时,宁芫已经在登机口候机了,两个人虽然是同一航班,但在飞机上,连照面都没打上。到了广州后,justin的司机来接他,倒是让宁芫沾了光,直接把她和行李一起拉回了公司,赶赴管理会议。
正开着会呢,宁芫接到了铂艇总务科刘科长的电话,说是她住的那套宿舍,有一位从外地调过来的朱经理已经反反复复来总务科申请过很多次,总务科问宁芫是否愿意让出来给她。
宁芫这才想起,这位朱经理,在过去的几个月,给她打过好多次电话,每次都没有明说宿舍的事,只是和她聊自己和老公两地分居有多么痛苦、她没有房子有多么不方便。宁芫还觉得奇怪:自己和她也不是特别熟,怎么会总打电话找她诉苦呢?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刘科长很贴心地说:“我们听说你这段时间去了上海,就一直没有打扰你。刚才她听说你回来了,让我们联系你,我们这才找你商量。”
宁芫早就听到铂艇的人在议论:这个小宁可真会混啊,拿着资本主义的工资、住着社会主义的房子,两种制度的优越性,全给她享受了!如果只是冲着别人的议论,她现在也是懒得理的,但这朱经理费了那么多心思找她,还是得认真想想的。她礼貌地回复刘科长,开完会,她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晚上回到已经阔别数月的铂艇宿舍,秀婉见到她都开心得跳了起来!宁芫三下五除二打扫好卫生,正打算和秀婉一起到楼下吃饭庆祝一下,朱经理居然就来了!她看到两个小姑娘都在,就说了她没有房子,老公就得和她离婚的事,宁芫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这是个啥老公呀,还有为老婆没房子就要离婚的,那留着干嘛?
看朱经理愁得眼泪都出来了,又觉得实在不能破坏她的幸福,宁芫就一口答应了:“我可以搬走,不过要给我几天时间,到外面去找找房子。”朱经理立刻破涕为笑:“小宁,我早就听说你是个好女孩,果然真是通情达理啊!”
“什么叫通情达理?会不会说话啊?难道本来就该让给你吗?”居然是金秋!原来宁芫打扫卫生的时候,秀婉已经告诉她宁芫回来了!
朱经理一看这么多人,自觉肯定说不过,也不想多说,怕被围攻,就拉着宁芫的手说:‘小宁啊,就这么说好了啊,我可是马上就去告诉我老公了啊,我的幸福就靠你了啊,千万千万,拜托拜托!”宁芫不得不又郑重地承诺一次。她从来没意识到,自己这么重要,居然成了维持一段婚姻的保障。
朱经理走后,秀婉才告诉宁芫,她已经向公司申请婚房,很快就拿到了。对方就是骆星介绍的那个男孩子,她很快就要搬走了。宁芫为她高兴,也很感慨:看来积极相亲确实有效啊!
三个女孩子一路欢声笑语地走向大鸿图那里的餐厅,经过大鸿图门口时,宁芫仿佛突然看到了那晚的白昼,胸口开始生疼生疼。触景生情、睹物思人,就是这种感觉吗?我都是已经爱过marcus的人了,难道,我还没有放下白昼?我是不是个花心大萝卜?怎么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最令人沮丧的是,你可以喜欢这个和那个,但他们都不喜欢你!
唉……宁芫居然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是突然又想起了谁呢?”金秋一眼看穿了宁芫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你开朗了很多呀金秋?”宁芫发现今天见到的金秋,不仅仅说话比以前放得开、声音大,连笑,都从以前的小心翼翼不露声色、变成了现在的活泼爽朗恣意开怀。
“哟,是哦,这个你还不知道吧?”秀婉会心地笑了。
“别说别说,她马上就会知道。”金秋捂着秀婉的嘴。这个动作,以前的金秋是绝对不会做的。
发生了什么?金秋变了个人?
来到餐厅,居然还进包房。“金秋,你发财了吗?我们仨吃饭,还跑包房来?我可是不打算付最低消费的啊。”宁芫搂着金秋肩膀开始耍赖。
“不用你、也不用我,更不用秀婉,有人心甘情愿为我们三位美女买单。”金秋得意洋洋。
一进包房,居然:洪炫涛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而且,金秋一见到他,就像一条蛇,直接缠了上去,两只胳膊把洪炫涛搂得紧紧的。
“天哪,这么大的八卦,你们居然不告诉我!”宁芫简直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隐瞒。
“你们就不能早点告诉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吗?”
“你要什么准备?你早就知道啊。”金秋娇憨又得意的笑容,让她看上去像一朵在春风中盛开的桃花。
“恭喜恭喜!什么时候摆酒?”宁芫真是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