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行偃盯着窦孟德给车轴上过油,就动手开始解红马背上的马鞍,看样子就知道他是要用红马牵引这辆马车。
“行偃,我留着玩儿两天,再还回去好吗!”独孤嫣然一边扯着冯行偃的手捣乱,一边哀求着。
“行偃,你是一路快马加鞭从汉阳县赶回来的吧?红马跑的满身汗,再让它拉着马车跑到汉阳县,你就不怕累坏了它?”瑟瑟委婉的劝说着。
窦灵儿嘟着小嘴,不说话,韩秀儿跑去跟着慕容林,一边有样学样逐一摸着钢铁构件,一边向慕容林讨教着。
高氏父子悄然退到人群边上,低声说着话。
“有这样一辆马车的主人,定然不是凡俗之辈。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你们如何结识的?”高松问道。
“王小石,是个生来带有顽疾的病弱少年,还是爷爷最早结识的他。”高晋低声向父亲简略的介绍了王小石。
末了,语气一转,神情严肃的说道:“父亲,今日我们从王庄带出了大量麻索,王小石的哑仆从还将一整套木工工具和打铁炉装在车上。
我心生好奇,就找王芝秀询问。
王芝秀说东西和人都是王小石列出单子要的。至于原因,是王小石推断出,近期会有场特大暴雨,他提前备好绳索工具,是为了便于从魏水河打捞漂浮的树木。”
“嗯!能从魏水里打捞树木,这雨必然不小。晋儿你是为你爷爷担心?”
“是呀,我陪爷爷过来的,扎好了大营才来的京都。
交战双方为了防止敌方借助草丛隐藏,最便捷的办法就是纵火。
反复被大火烧烤,搞得好多地方,方圆数十里草木不生。
烈日下酷热难耐,爷爷图凉爽和用水便利,把大营扎在了离魏水不远的一处洼地中,这要是下起了瓢泼大雨,大营就成了个大水洼子了。”
“这个叫王小石的少年说的话可信吗?”高松拧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高晋挠了挠头,“反正从我认识他开始,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废话。
他说的有些话,刚听了,觉得似乎不合理,过段时间才明白,是他对整个事情的进展和变化,有强大的预判。”
高松正容道:“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这就找苏仆射大人,请他。。。。。。。”
没想到苏焕耳朵尖,已经凑了过来,张嘴就大声的调侃道:“找我干嘛?你高寿亭本就是兵部主官,提醒行军总管注意天时,转移驻营地,是你的本职。”
“陛下还没颁下敕令,我。。。。。。。”
这时所有人都转而注意着他们,冯玄道故意板着面孔,呵斥道:“寿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年轻人勇于任事是件好事。
可还没如何呢,先想着屁股下的官位,这怎么行啊?你就任兵部侍郎的敕令,陛下昨天就颁下了。兵部尚书空缺着,就等你来京主理兵部。
没遂了你的心意,直接坐上尚书的官位,你就要闹情绪呀?撂挑子不干了?”
高松听得出来,冯玄道好似在训斥他,实则是在提醒他,原本给到他的就是有实无名的兵部尚书,侍郎升尚书也不过是奏请陛下颁下道诏令。
“寿亭公务在身,先行告退了。”事关老父亲安慰,高松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冲众人拱拱手,叉着两条腿,身子左右猛烈摇晃着,快步离开了卫国公府。
慕容坚目光闪烁,轻声问冯玄道:“玄老也相信王小石的预断?”
“久旱必雨,虽说前些日下了场暴雨,比起今年的旱情,还是显得太小了。近期下雨的可能确实不小。”
冯玄道突然想到,今天高晋几个都去了王庄,冯行偃却是一直和王小石在一起。
“行偃,你先过来,来来,来,到凉亭里,坐着跟大爷爷聊会天。”
“天不早了,我要赶时间把车送还给小石头。”
慕容坚完美的配合着冯玄道,先是凶巴巴怒瞪了独孤嫣然一眼,沉声说道:“嫣然犯的错,干嘛要你送还呢?车子肯定要还回去,还必须是嫣然亲自送去,诚恳的跟王家姐弟道歉认错,不然也记不住自己错哪了,嫣然,你听明白了吗。”
独孤嫣然平生第一次被姑父凶,还当着众多外人,小脸先是吓的煞白,接着羞愤的涨红了脸,骤然间双手捂着脸,“哇!”大哭起来。
这一来气鼓鼓的冯行偃像是扎破了的气球,怒气早没了,反过来心痛的扎着手,低声下气的安慰起独孤嫣然。
“成天价的拍胸脯,说自己不是小孩子,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了,你大爷爷叫你聊正事呢,还不赶快去!
这有我呢,襁褓里把她抱大,还能哄不住她了。去吧,去吧!”独孤绿揽着独孤嫣然的肩,把冯行偃向凉亭推着,“高晋,你也过去,姑娘们都跟着我,回屋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