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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我们沿着马路缓慢并行，一直维持着的沉默安静在第二次转进巷子时，猛地被一记巨大的碰撞声贯穿。我吓得愣住了，轻轻侧过头，看到一部摩托车歪在距离五十米左右的地上，还有两个人倒在那里。巷子那边传来一阵汽车离开的声音，不过当时附近有工地，我也不能很清楚分辨是否真的有车子逃离了现场。

但可以肯定，摩托车和倒在地上两人身下的血迹是真实的。

是车祸！

我呆住，双脚粘在地上，动不了丝毫。他见到我的表情，也望向我目光停滞的地点。当反应到是怎么回事后，他马上跑过去，我只好也跟在他后面，可双脚好重，我知道自己走得很慢。

如果可以，我想马上离开，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地上的血让我想起公车发生碰撞时，那些一滩滩的血迹。若不是他跑了过去，我打死都不愿记起那段经历。

只是一瞬间，世界就倾斜了，我看到的东西都是烂的，所有的人都是痛苦的表情。还有那些围观者，他们让我想吐。

我只走到距摩托车一米半的地方，就无法再靠近了。

为什么他还要看受伤者的情况？

走吧！

快点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啊！

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身体和心都在抖。

强忍住想拔腿就跑的冲动，我看到他扭头面对我，他做出打电话的动作。他叫我打电话吗？打到哪里？对了，是急救电话。

可我无法动，一直用恐惧的眼神看着那些血迹。

也有其他人围上来，为什么他们不打，一定要我打？我……想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和这些事扯上关系！

身体软得仿佛随时会摔倒，冷意从脚底板蔓延上来，包裹住全身，几乎要虚脱般寒凉。

看到我没有动的意思，他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按下120和拨号键后，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不自觉得往后退了一步，想避开那递到面前的电话。

不要靠近我！

不要……

可他又把电话往我面前推过来，电话里已经传出来清脆的女声。我茫然地伸出手，接过那只电话，脑海中一片空白，张开口，说了这里的地址。

电话挂上后我仍握着手机，直愣愣呆看着眼前虚幻不真实的红色。直到有只手摸摸我头发，我抬起头，看到他的脸。他的表情很温柔。再次检查了摩托车的油箱，确定油箱没有破后，他才松口气。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我们是看着伤者被送上车才离开。

我的手一直在抖，紧紧握着他的手机，无法放松。他注视着这样的我好一会儿，突然抓起我另一只手，拉着我慢慢离开巷子。

他手上传来的温暖我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那股温暖渗透到了我心脏里。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是他第一次牵我的手。

穿过巷子，穿过马路，穿过熙熙嚷嚷而他都无法听见的十字路口，穿过内心最胆怯的那一个转弯。他一路送我回到医院住院大楼下面才松开手，一只白晰的大手伸到我面前，我缓缓将手机放到他手心上。

-对不起，发生这种事，我刚才的表情是不是太凶了？

我的手依然在抖，没办法写字，只好摇摇头表示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