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泰第三次来到花街二巷,第一次来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第二次来有个仆人开了门,通报姓名后,说小姐和夫人都不在家。
“咚咚咚”,听着里面隐约的说话声,王泰整了整衣裳,敲响了门。
开门了,还是上次的那个仆人,里面传来一句问话,“阿水,谁啊?”
王泰听出了是姑妈,也就是上次晚上碰见的柳夫人的声音,高声道:“姑姑,是我,安平。”
“哎呀,是我侄儿,快快请进来。”
王泰刚跨过大门门槛,就看见从屋内奔出来的姑妈,“好侄儿,你怎么才来,快屋里去坐。”
王泰看了眼仆人,仆人低下了眼睑。“公务繁冗,一直脱不开身,姑姑近来可好。”
“好好,都好。我听人说新来的郡守叫王泰,想着是不是侄儿,去过两次府衙,你都不在,知道你忙,就没去打扰你了。”柳夫人满脸堆笑,一边接过仆人手中端过来的茶给王泰一边说。
堂屋内除了仆人和柳夫人之外还坐着一个妇人,正是那天晚上王泰见到的那位。
那人一听是郡守,忙站了起来,走过来拜见大人,向柳夫人说道,“既然有贵客,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
柳夫人此时一门心思在王泰身上,顺水推舟就把她送了出去。
刚回来坐下,柳夫人就打开了话匣子,“安平啊,如果你早些回来就好了,也是我们小青没有福气。。。。。。”
王泰默然,这些天他也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到姑姑一家的遭遇。
洪水淹没了家,姑父不知所踪,逃过一劫的姑姑和表妹去京城投靠他,结果走到半路碰到了劫匪,表妹被劫匪玷污,被王员外家二公子救了回来,二公子准备收她为妾室。
表妹死活不肯,迫于生计,落了贱籍,一时间迎来送往,游走于各豪门大户之间,俨然成为炙手可热的新晋花魁。
姑姑没有避开我,那上次来的时候表妹肯定是在家的,所以下人才会进去之后出来又说没人在家。王泰根据他接触到的信息判断。
“。。。。。。要我说,当时小青要是给王家的二郎做妾也好,那孩子一根筋,之前也是这样,见你没有娶亲,她就非得不嫁,看你娘过了要守孝三年,她也等,等来等去等成了老姑娘。。。。。。”
在柳夫人絮絮叨叨念叨的时候,院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位身着一袭淡雅的碧色罗裙,裙摆随走动轻轻摇曳。
她的发髻高高挽起,上面插着一支象牙色玉簪,发间散落着几朵细小的珠花,黛眉绛唇、肌肤胜雪,只是脸上脂粉难掩疲色。
女子走到大堂门口,一眼看到王泰,大惊失色,仓促间欲转身离去,似乎又不妥,一时间进退两难,最后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表哥来了。”
王泰拱手躬身,“表妹回来了。”
“青儿回来了,你陪你表哥聊聊,我去看看厨房里,安平留下来吃晚饭啊。”
柳小青进入房间,换了一身家常装束,洗去脸上脂粉,走了出来,坐在王泰对面的椅子上。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装作喝茶掩饰。
最后还是王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要不表妹你脱籍吧,正好我在这里,以后如果换了其他人恐怕就难了,毕竟之前也是权宜之计。”
“表哥所虑甚是,回头我清点一下财产,看看够赎身不,怕只怕老鸨看我现在红极一时,会狮子大开口。”
说到老鸨,王泰想起了之前进来的那个妇人,“表妹,姑姑最近怎么跟彭波那些人走在一起,你最好劝劝她,那天晚上我听到那些人似乎正对姑妈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