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嘎一声就把采访车停在了桥头。
下了车,潘丽径直向鲁秀玲走去。当她看见鲁秀玲那悲痛欲绝,泪水狼藉的脸,她一下惊呆了。因为她在那脸上看见了绝望,看见了死神的黑翼。出于同情,她抽出面巾纸递给鲁秀玲,说:“大妹子,别哭了,把脸擦一擦吧。”
鲁秀玲停止哭声,抬起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潘丽。
潘丽说:“擦把脸吧。”
鲁秀玲见她一团和气,没有恶意,于是木然地接过纸巾,机械地在脸上擦几下。
潘丽说:“大妹子,我是《都市导报》的记者。你有什么为难事,能跟我说说吗?”
鲁秀玲抬起泪痕狼藉的脸,心存疑惑地看着潘丽。
潘丽说:“大妹子,你放心,我不会坏你的事。我只是想帮你——有可能的话,我尽力帮你。”
鲁秀玲鼻孔吸动几下,泪刷一声又流了下来。
潘丽说:“大妹子,别难过。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再难的事我们也会把它处理好。说吧。”
鲁秀玲用手背擦擦眼睛,吸一下鼻子,嘬嘴咽了一口唾沫,凄然地说:“我叫鲁秀玲……”
随后把如何认识李德益,如何被骗,如何染病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潘丽听罢,心不觉就沉重起来。她沉思了一会,然后一脸凝重地说:“大妹子,你想开些。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你。我一定让你尽快地摆脱困境。”
于是驱车把鲁秀玲送回家,连夜写了一篇题为“浪荡子骗财骗色,孤独女罹病难医”的报道。翌日用大大的标题在《都市导报》上,整版刊出了这篇报道。
报纸一经发行,立刻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许多人纷纷致电报社,探询鲁秀玲的情况,并表示愿意为鲁秀玲提供一些帮助。有的甚至赶到报社,把财物托报社转交给鲁秀玲。更难能可贵的是,一个叫王雅琴的大妈也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是一个退休的医生,钻研探讨性病几十年,想必能为鲁秀玲做一些事情。潘丽获悉这个情况,当即心花怒放,高兴得几乎没有跳起来,因为王雅琴可是沪上赫赫有名的性病专家呀。于是她立刻给鲁秀玲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经过一番电话交谈,最后潘丽和王雅琴约定翌日上午为鲁秀玲看病
第二天,兴奋了一夜的鲁秀玲早早地就起了床,简单地吃了一碗方便面,然后便惴惴不安地等潘丽来接自己。
八点一刻,潘丽驱车来到,于是载上鲁秀玲,便直奔411医院而去。
这411医院是沪上一家军队医院,虽然占地不大,可在钻研治疗性病领域,却一直走在同行的前列。王雅琴就退休于这家医院。另外这家医院本着治病救人,服务社会的宗旨,还设立了少女意外怀孕救助热线,专门帮助那些少不更事,偷尝禁果,从而意外怀孕或罹患性病的少女。虽然鲁秀玲已然成年,但她的不幸遭遇太让人同情,于是院领导破例同意了王雅琴的提议,免费为鲁秀玲治疗。
经过一周的诊断化验,王雅琴一度严肃得都能结成冰的脸,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喜上眉梢地说:“小鲁,不用担心了。你患的仅是一种很常见的疾病,医学上叫非淋菌性尿道炎。它是淋病的一个分支。我院自主研发的一种药,对这种病有特殊的疗效。我们是有把握把你的病治好的。我先给开一个疗程的药。你回去按时服用。在服药期间,你不要吃辛辣食物,也不要吸烟喝酒,最好也不要远途骑车。”
鲁秀玲心有余悸,仍担心地问:“王医生,这病不会转成爱滋病吧?”
王雅琴温和地一笑,和蔼可亲地说:“不会。性病是不会互相转化的。它只能加深严重,由急性变为慢性,绝对不会由一种病转化成另一种病。”
鲁秀玲说:“那个人是骗我了?”
王雅琴说:“现在人很复杂。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抛弃人格道德。江湖郎中的话,绝对信不得。”
鲁秀玲说:“那些人真坏。他们说我这病治晚了会转成爱滋病。真把我吓死了。”
王雅琴说:“他们给你开的药,你回去别吃了。你就按时吃我们配的药,估计三个疗程就会治好的。”
临别时,王雅琴拍着鲁秀玲的肩膀说:“孩子,出门在外,要善于保护自己呀。”
鲁秀玲鼻子一酸,泪刷一声就流了下来。那泪一如决堤的洪水,恣肆汪洋,一泻千里,滔滔不绝。
王雅琴看出了异样,一把握住鲁秀玲的手,慈爱地说:“孩子,你有什么心事,能跟我说说吗?”
鲁秀玲哭得更凶了。
潘丽说:“王老师,要不你们都到我家,好好说一说。”